因为每一个“穆修”都是没有任何差异却又绝对不同的个体,因为都是完全一样的存在,所以早不存在所谓分辨的方法。
单独的个体存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他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意识到了无数个自我。
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终极概念,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所有一切皆在其之中,而其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
那并非仅仅只是存在于一个时空连续体里的一个东西,而是联合着为无穷无尽的存在赋予了概念和意义的终极本源。
最终,这是一个没有限制,既超越了想象也超越了数学逻辑的绝对浩瀚。
所以——
所以现在。
这个叫做“穆修”的意识体,要去做该做的事情了。
在一瞬间,如同雷鸣般轰响着、燃烧着,随着仿佛永无止尽的伟力所爆发的冲击,永远是一片混沌的漆黑,被劈开了。
简直就像是位于不同次元不同时空中的无数个太阳、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宇宙,都同时聚集在一点上,它们似乎结合到了一起,伴随着无休止的狂怒一瞬间轰然爆发了一般。
以无可阻挡的气势摧毁阻挡在这股力量面前的一切,一切备齐的事物同样在这狂潮中支离破碎,分崩瓦解。
毁灭的狂舞席卷整个混沌,新神与造物主的对抗一如既往的在进行着。
即使是面对着这无可名状不可言喻的古怪现象,穆修却似乎依然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他只是轻声地问道:
“世界,难道我们就不能够好好的谈一下吗?”
这平淡的询问声,纵是那汹涌澎湃的思潮也无法盖过。
只是回答穆修的却依然是汹涌的思潮沉重地袭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种超脱俗世的韵律,无比宏大,无比崇高,仿佛是启示来临时伴随着一种犹如神明般的庄严与肃穆。
“从之前到现在,从过去到未来,恐怕真的要纠缠到永远了……”穆修低语道,声音依然平静,“不过我有足够的耐心。”
他表示自己已准备好去编织这种永无休止的命运了。
很是突兀,那袭来的恐怖沉重的思潮却突然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短暂的寂静,只是这寂静中充满了难以言明同时也令人畏惧的期待。
紧接着,那思潮再次汹涌而至,让穆修知道对方已收到了他的回应,并且也下定了决心。
从之前到现在,漫长的时间缓缓地流逝,那时间长到任何生物的大脑都无法想象。
但是在千百次或者是更多次的对抗之后,穆修依然并没有能够战胜对方,不过对方同样也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
在这无法观测的、久远的世界里,两个互相否定对方的至高存在,大概会在未来里永远没有尽头的——
一如既往的这么纠缠下去。
不仅仅只在这个创造了世界的造物主的座位的战场之中,还在其其他他的无数世界里,无数时间轴上,都是如此。
不管他们之间各自在时间与空间上究竟相隔得有多远,反复对抗的次数大得多么令人惊讶,完全超越了可以记数的范围,但依然还是谁也没有能够让谁屈服。
……
……
窗外的寒风呼呼刮过。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但是依然还是冷得像是冬天一样,再加上学末检定已经结束了,原本就因为占地面积巨大而热闹不起来的白皇学院,也变得冷清起来。
大部分的学生要不就是窝在教室,要不就是窝在社团部室,反正都是开着暖气,龟缩在屋子里,不愿意到户外进行获得。
空荡荡的中庭,偶尔才有着一两个运动社团的学生从操场那里,或者是从附近的教学楼、宿舍楼里面跑进跑出。
尽管校园内栽种的都是常青树木,绿化草坪也有专门人员打理,再加上现在也已经是开春的时节了,不可能再下雪。
但是——
“还是觉得有种冰冷萧瑟的感觉的呢,校园好像越来越冷清了。”
桂雏菊戴着羊绒手套,扶着露台的栏杆,俯瞰着钟楼下方的风景,忍不住开口说道。似乎不是在对着任何人说话,只是在自言自语。
“最近每次看到窗外景色的变化时,就会对时间的流逝特别有实感。”
“……”
“……”
“很舍不得吗,雏菊同学?”
穆修坐在沙发上,捧着春风千樱刚刚泡好的、略有点烫手的茶水,又看了会儿学生会大厅内熟悉的景象,然后转过脸看向露台。
“是啊,这几天总有种恍惚的感觉呢,好像是以前那样,即将就要放寒假了,我在钟楼上向着外面望出去,总是这么想着——”
回过头来,桂雏菊轻轻的笑了一下,尽管语气依然平静,可是她的声音中却明显的多了一丝惶急。
“等到来年开春,樱花绽放的时候,我就会又升一级了呢。”
“……”
穆修有些无言,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大厅内也陷入了一阵难言的寂静。
“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
带着一丝惆怅的语气,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非常安静,正在整理着各种文件资料的藤堂莉莉西亚,在旁边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
“……”
又是一片沉寂,气氛也马上变得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