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甄夫人刚刚起床,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丫鬟整理着发髻。
自从甄臻出了事情之后,甄侍郎责怪她没有好好教导女儿,已经多日不曾来她房里,新纳的小妾又跑来支了几笔银子,说是老爷给她添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甄夫人的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甄夫人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两鬓染霜,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许。
“哎,真是老了。难怪老爷都来的少了。”正在心中暗自嗟叹,翠儿大呼小叫的进来了,她啪的将手中正在挑拣的首饰往桌子上一拍。
“夫人……小姐……她……”翠儿满脸泪痕,跪在地上不住的瑟瑟发抖,颤声说道。
“小姐怎么了?”甄夫人忽的站起来,顾不得身后的丫鬟没来得及放开,扯的头发生疼,急忙问道。丈夫的心已经不再她身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女儿了,盼望着女儿能找个好归宿,甄臻就是她的命。
“小姐上吊了……”翠儿哭着说完,身子瑟瑟发抖。
“胡说八道!昨儿晚上我看着她入睡的,她如何会上……呸呸!你这小蹄子,下作的小娼妇,竟敢诅咒小姐!”甄夫人不忍心说出那两个字,气的上前一脚将翠儿踢开,快步走向甄臻的房间。
来到女儿的绣房,看到因翠儿惊慌失措的去禀报并没有带上的房门大敞四开,像怪兽张开的一张黑漆漆的大口,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仿佛她一靠近就会将她吞噬,甄夫人心中一颤,竟然不敢再举步上前。
她一步步缓慢的向前蹭着,直到靠近门边。
女儿屋里的摆设都是她一手布置的,一针一线都熟悉无比,然而椽子下面那个僵直的东西是什么?一阵寒风吹来,甄夫人打了个冷战,那个荡来荡去的身影也转过了脸,熟悉的面容不是甄臻是谁。
“我的女儿啊……”甄夫人眼泪冒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中书侍郎甄诚痛失爱女,请假三日。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周边乡镇甚至还有压塌民房的消息传来。路上积雪深厚,不少人都选择了闭门不出。
甄府的丧事,来的人亦是不多,虽说甄诚是太子一党,但是如今太子还处在禁足时期,如今在朝廷之中,以宁王和贤王为首,捧高踩低是政治的常态。
甄诚看着女儿的棺木,心在滴血,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妻可以趴在灌木上哭个撕心裂肺,他却不能。
他的妾室虽多,奈何只有这个一滴骨血。这些年秘方试了个遍,好容易有个妾氏怀了身孕,他欣喜若狂,最后却查出是奸夫的,从此以后他就熄了心思,一味顺着女儿的心思。
女儿被他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等他再想管教时却为时已晚,无可奈何之下,他暗自留意着女婿的人选,好容易找到一个,正要定下来,却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恨,若不是林婉月给臻儿下毒,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患上心绞痛的病症,昨日若不是林婉月咄咄逼人,臻儿也不会想不开上吊而亡,归根结底就是林婉月的错,自己一定要为女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