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包了一个星期的缘故,经济适用到了每天不到一百元的良心价格。
这让沈度对于他爸爸的靠谱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而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边呢。
因为他跟他爹还没走出出站口呢,就在那放行的栅栏外面就看到了一个高举‘京城来人沈耀军’大牌的年轻人,正因为举着牌子上的字眼而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噗!哈哈!”
沈度没忍住,笑了。
这位姨婆也太可爱了吧。
就冲着这份儿可爱,他沈度也不能辜负了啊。
于是蔫儿坏的沈家父子用特别明显的一口京片子扯开了嗓子朝着那个负责接站的小伙子的所在吆喝了起来。
“嘿,哥们儿,嘿瞧这儿那哥们儿,你要接的沈耀军在这儿呢!”
北京人的贫劲儿就在这个时候那是一览无余。
只这一嗓子就让那位举着牌子自觉地特别丢人的小伙子扭头就看到了沈家人的所在。
他甚至都不曾仔细的核对一下,就将牌子夹在了腋下,颠儿颠儿的朝着他们的所在跑了过来。
“沈叔是不是?”
“我是你大堂侄子啊!”
“我奶奶让我过来接她的表外甥,我这在这里等了你们好久啦哇。”
这声音里边带着些许的埋怨,但是在这种比北方腔调不知道要软和了多少的上普的复述下,却是带着莫名的软萌。
听得沈耀军这种自认为刚的不像样的男人,噗噗憋得有些难受。
这表现让沈度这个当儿子的都看不下去了,他顶着对方这位小叔叔奇怪的目光,就替他爹解释了两句:“大哥?……我爹这是见到了远方的亲人实在是太高兴了。”
“你知道他这个人情感要比别人更加的充沛一些。”
“所以,请大家多担待一点儿,等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然后这位年轻人就恍然的点点头,摆摆手回到:“不介意的都不介意的,咱们还是快一点回住的地方吧!”
“我奶奶等得心可是焦急了。”
行啊,当然是听东道主的啊。
沈度扛着行李,拖着他那不靠谱的爸,就跟着这位年轻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待到他们爷俩将行李装妥当了之后,却发现这个小伙子竟然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朝着坐的一前一后的沈家父子俩笑呢。
“哇,你是开出租车的啊!”
沈家父子两个人竟是满脸的羡慕。
因为这姨婆家的大孙子,开的竟是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车身涂的漆黑,上边带着大众出租车行的标志。
一瞧就不是大街上普通拉活的那种出租车。
因着沈家父子俩感叹的这一声还挺懂行,已经将车子发动起来的年轻人早就将火车站接站时候的那点尴尬给抛在了脑后。
他用一种小炫耀的语气,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到:“是的啊,我这只接机场和外宾的出租车呢。”
“需要跟公司提前预定的。”
“若不是今天家里要来客人,我是不会开这辆车出来的啊。”
只这一句话,就让沈耀军父子俩这心里特别的熨帖。
谁说上海人小心眼加小气鬼的啦,这不是特别的会说话吗?
会说话就多说点的大兄弟,果真是发挥了出租车师父的特性。
一路上将沈家父子聊得特别的开心不说,等到他们到了地方了,都不觉得这时间过得快,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呢。
只不过,这不是他们提前定下来的酒店吧?
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多的弄堂?
沈度他们正在这儿惊着呢,前面的大侄子已经下车开始帮他们搬行李了。
“我奶奶非说让在家里吃了午饭再去酒店。”
“说是外甥孩子要考试,不好太过打搅的啊。”
“车接车送,吃一顿饭,心意到了,认了门,以后时间充裕了再走动也不迟。”
只这一个解释,就让沈耀军感动坏了。
他第一次觉得,沈度他奶奶也就是他那个喜欢带着红袖箍巡逻的妈的靠谱程度的。
就他外婆家还有这样给力的亲戚,简直就是了不得呢。
听说当初还是冲破了家庭的阻碍,一南一北结合在一处的呢。
上山下乡那会建立的深厚的革命友情,就算是到了现在,听着也如同传奇一般的爱情故事呢。
想到这里的沈度可是对这位他爹口中的姨婆好奇极了。
他们三个老爷们将行李扛着,一步一蹒跚的就往弄堂的深处走去。
没办法,拖不得箱子的。
大概是上海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积压了不少的泥泞之处。
沈耀军为了沈度来上海考试这事儿,还特意的做了一番功课。
别瞧着两个人是首都人,但是南下的时候,还是做了好一顿的功课的。
就为了打扮的时髦得体一些,他们现在穿在身上的行头那都是现去崇光百货里边置办的。
为的是什么?
就是怕随着改革开放,与国际越来越接轨,接受更多前卫与时尚观念的上海本地居民会给他们这两个平日最喜欢穿裤衩背心大布鞋的土包子翻白眼啊。
他们这穿的破烂一些,总觉得给独身一人居于上海的姨婆丢脸。
顺带手的,也给首都人民的品味丢了人不是?
然后,他们顺带手的就买了两个手上这种棕色的简约型布艺旅行箱。
价格不便宜,在这金五星批发市场还卖五六十一个的价格时,他们手里拎着的要小两百一个呢。
只是现在,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箱子的弱点终于暴露了出来,在这种环境之中,只要他们敢让箱子落了地,到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一箱子底儿的泥巴。
害得这三个老爷们跟码头上扛包的苦力一样,排着队的挤进了姨婆所在的家。
那是一栋瞧起来很是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
木质的地板结构,木质的上下楼梯,以及木质的窗户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