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局长微微额首致意,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周公馆,他来到人群面前,喝道:“我警告你们,这里是周将军官邸,你们和平请愿可以,有任何暴力行为,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走到一名戴着礼帽的男人跟前,低声说道:“管好你们的人,不能任意胡来,事态一旦扩大,共党就有借口要求军队来驱散示威者!”
男人转身走进人群,不一会就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拽出来,喝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家里大人呢?”
孩子手里还握着一个鸡蛋,吓得哇哇大叫:“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徐增久振臂高呼:“共产党滚出苏北!”
“还我们的家园!”
“打倒……”
口号声响彻一片。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快就堵住主街道。
周公馆内,董先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临近中午,再有一个多小时,周将军就会抵达上海。到时候一定会有大批记者跟随采访报道,如果迎接他的是这种场面,立刻就会成为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卖香瓜,又脆又甜的香瓜……”商贩挎着篮子继续兜售他的香瓜。
一个穿着短褂子的汉子走过来,说道:“我买一个香瓜。”
商贩从筐里挑出一个裂纹的香瓜递过去,使了一个眼色,嘴里说道:“我的香瓜又脆又甜,两百块一个,谢谢!”
短褂汉子拿着香瓜,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用力掷了出去,大声喊道:“让你们尝尝又脆又甜的香瓜!”
香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嘭!”一声落三楼阳台上。
警察喝道:“谁扔的什么东西?”
短褂汉子扔完了香瓜,立刻挤进人群里,趁着混乱消失不见。
这些所谓的难民差不多都是这种短褂子打扮,十几个警察很难在上千人中把他找出来,而且都以为他是‘自己人’,也没人认真查。
卫局长气得叫道:“把商贩都赶出去!这不是添乱吗!”
一些卖汽水卖香烟的包括卖香瓜的商贩,都被警察驱赶出去。
周公馆三楼阳台上,摔碎的香瓜里露出一块油纸包,警卫人员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裹着一张字条。
几分钟后,周公馆大门打开,董先生迈步走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徐增久喊道:“共产党出来了,让他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董先生微笑道:“你要什么解释?”
徐增久愤愤的说道:“一群泥腿子声称自己是什么农会的人,说我是地主,剥削了他们,青天白日的就闯进家里,抢占我的田地。天地良心啊,我是雇主,他们佃户长工,你不想干,可以不干嘛,说什么剥削压迫?哪个强迫你干了?”
旁边一个男子煽风点火的说道:“按照他们说的,上海这些开店的老板们,统统都是在剥削人!我请问,哪家店不雇佣伙计工人?啊?”
人群里一名穿着长衫的男人说道:“这位先生,我听说一辈佃户长工,子子孙孙都是佃户长工,这和美国当年的黑奴制度很相似,确实是不太合理……”
徐增久:“他们替我干活儿,我支付工钱,这怎么能奴隶相提并论?”
长衫男人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他们赚的工钱,勉强能吃饱肚子,这不是剥削是什么?”
卫局长咳嗽了几声,说道:“你是干什么的?”
长衫男人:“我是一名老师。”
徐增久:“什么老师,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来捣乱的!”
卫局长:“老师就应该恪守本分教书育人,到这来捣什么乱?来人,把他赶出去!”
董先生说道:“卫局长,既然是和平集会,就应该允许有不同的意见吧?这位老师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就因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要被驱赶出去?”
徐增久:“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产,被你们指使一群泥腿子,瓜分的一干二净!这就是所谓的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