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月里有什么活可干?外面的地都冻的邦邦硬,根本就没化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那也得干活。
上级不是号召了,说什么,“深挖地三尺,粮食亩产超千斤”么?
那就去挖地啊?深翻地,翻不动也得翻。
没办法,男人们只得扛了尖稿,去地里装模作样的干活,反正干活就给记工分,那就干呗。
光是大田里的雪就有一尺半厚,一天不用干别的,光挖雪就行了。
男人们下田干活,女人和孩子们也没轻松了,孙建勇让女人和孩子都拿着粪篓子,往地里运肥料。
于是大初一这天,整个儿公社里,各处都臭气熏天,别提多难闻了。
干了一天活,群众们都怨声载道,一个个埋怨不已。
孙建勇估计是也觉得这么样不太对,于是初二开始,就不让社员干活了,给大家伙放假。
可今年社里没有秧歌和演出,县里也没文艺汇演,这个正月就显得那么冷清没意思。
今年陈民丰和陈民安都没回来过年,就连常文远和巧云,年前也送信回来,说是单位里没假期,不回来了。
老太太虽然心里盼着孩子们都回来团圆,可也明白,眼下公社里吃食堂呢,孩子们这是不想回来,让家里为难。
陈民丰他们的户口早就迁走了,回来没他们的饭吃,咋回来?回来不是让陈民生为难么?
好歹初三这天,巧莲和巧娟两家回了陈家小聚一下。
当然,也没留下来吃饭,赶在食堂开饭之前,都各自回了家。
老太太看见闺女姑爷外孙们都走了,心里这个难受啊。
“这叫什么事儿?大过年的,连自家骨肉都不能回来团圆了。
这还叫过年么?什么公共食堂,这办的叫什么玩意儿?”老太太坐在炕上气的直骂。
“奶,你也别生气了,眼下不就这个形势么?也不光是咱家这样,到哪里都这个德行。
奶,来日方长,往后肯定还有机会聚,咱就别说啥了。让外人听见了不好。”
林红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听见老太太的话,赶紧劝。
老太太不是那糊涂的人,就是心里不舒坦发发牢骚而已。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话传出去对家里人不利?于是也只能长叹一声。
“我活了六十来岁,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
当时都吹着公共食堂好,吹出花儿来了,可你看现在,好在哪里了?
唉,真是不知道咋想的。”老太太又嘟囔了几句,这才算完。
正月里没有文艺演出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大家伙基本上也只能是走走近便的亲戚,邻居间互相串个门。
比起往年来,公社里冷清多了。
人们见了面,也不像往年那般欢天喜地聊的那个热乎,反倒是一见面先叹气。
这个正月,过得都有些憋闷。
转眼间,正月就快要过完了,孩子们开学回学校去上课。
公社里,也开始核计今年的种植计划,安排开春的春耕任务。
公社里少不得要开会,传达上级精神,布置今年的生产计划。
“上级有指示,今年要多种大豆、水稻、小麦这些作物,少种土豆、地瓜。
咱们公社今年,要把一部分旱田改水田,种水稻,要深挖地,修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