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离婚之后的瞿小姐跟着瞿正到仓库来,瞿正去办正事,她就四下闲逛,正好捡到一本画册。
她一看之下,深感震撼,那画册太美,里面有星空,有山河,有人生。
一本画册,仿佛囊括了这个世界。
瞿小金是个软弱的姑娘,正处于人生最痛苦的阶段,可是看到画册,却忽然心动。
她觉得,画出这本册子的人,一定是个洞察世事的睿智之人,一时心动,就在画册里夹上了一页自己的画。
孟以非也从没有和外人交流过,两个孤独的灵魂通过画画彼此沟通,越来越熟悉,甚至渐渐产生了感情。
他们两个终于见了面。
瞿小金看见孟以非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了星光,一时是某位出来体验人生的世家公子,毕竟他相貌极好,虽然衣服就是瞿家为工作人员提供的廉价服装,但他的气质却是与众不同。
谁能想到他竟然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画画也是十几年来每天都画,才能画得像。
虽然后来知道是误会,可瞿小金也不介意,瞿老爷同样不介意,他只看心,只看小金是不是喜欢。
瞿小金嫁给了孟以非,两个人的生活特别美满,瞿小金自然不觉得孟以非有病,她觉得自己的丈夫是天才,鼓励他学习,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
但就因为瞿小金后来嫁给了孟以非,在沈鸿重生之后就恨上他。
他觉得是孟以非骗了自己的妻子。
重来一次,沈鸿还是瞿家的女婿,随意找了个盗窃的罪名,就把孟以非痛打了一顿赶出去。
孟以非的五感超长,大脑发达,但有一点,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四肢不协,即便眼睛能看到破绽,弱点,手脚也跟不上,最后被打手们打成重伤,没几日便死去。
在他死亡的那一刻,时盟选中他成为守望者们用的角色卡,令他得知自己真正应有的记忆,他于是就和时盟达成了协议。
按照协议,守望者需得守护瞿正,瞿小金,让他们平安顺遂,也要让孟以非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不是众人眼中的废物。并让父母兄弟姐妹生活幸福。
做到这些,自然能解锁他这张人物卡。
杨玉英觉得这应该是个简化版的天平套装,怪不得守望者想要他。
不过恐怕不是成品,还得培训。
杨玉英到挺喜欢这个角色,只是守护瞿小金自是有道理,怎么还有个瞿正?
瞿小金的亲朋好友们挨个排,也要排很久才能到瞿正。
杨玉英和孟以非的同调率提升的一瞬间,头重脚轻,摇摇欲坠,扶墙而立。
无数讯息一瞬间袭扰而至。
前方圆拱桥长十五米,高两米七,建成三十九年,石材为凤溪山黑石……白蚁筑巢,会在十一年至十五年之后塌陷……桥上第一辆马车上行人是掏粪工,刚刚下工,第二位是教师,第三位……
怪不得孟以非很痛苦。
杨玉英是经常装备天平套装,已经学会应付无数信息流涌来的危险,加上本身从小到大是正常人,成年以后才面对这些,所以还能很清醒理智。
如果从婴儿时期就会一瞬间得到这么多信息,没有一时片刻可以休息,她也要疯。
杨玉英慢慢把同调率调高到百分之九十,从现在开始,她便是孟以非。
一回神,转头看向旁边的钟楼,下午三点十五分。
距离沈鸿诱骗策划的车祸发生,只剩下十分钟。
站起身,伸手拦住旁边一辆驴车,孟以非对赶车的老大爷板着脸道:“老李药房的坐堂大夫昨天已经回乡,现在是他的学徒坐堂问诊,建议你去城东汉街王家诊所,诊所里留过洋的王大夫治疗你儿子得的那种见不得人的病。”
老大爷:“……”
孟以非抬眉看了下时间,自顾自地坐上了车。
“看来我们很顺路,麻烦捎我过去。如果你能在五分钟内见到王大夫,尽快把人带回去救你儿子,那你儿子的生存率能提高百分之五十。”
五分钟后
登州市东,汉街之上,车水马龙,道边蹲着几个黄包车夫,暂时没生意,一人拿了一张饼子慢吞吞地啃。
最近几年世道大变样,皇帝没了,不过,升斗小民们的日子也还是那么过,朝不保夕的,活一日便是一日。
“正哥,青帮的孙老大昨天又派人到菲菲姐的医院捣乱,菲菲姐为了这事都发好几回火了,您还是得赶紧想想法子……”
瞿正嘴里哼哼了两声,半听半不听,一只手托着下巴,他有点牙疼。
此时,忽然有一辆驴车跑出小汽车都几乎达不到的速度,疯了似的冲到眼前。
赶车的老头一下车就蹿到对面王家诊所里去。
瞿正略一蹙眉:“路边还有孩子呢,这么不小心?”
要不是看人急着去诊所,他骂的一准更难听。
说话间,车厢里也下来一人,灰扑扑的斗篷罩着头脸,一时看不清容貌,下车就直接走到一个正吃着糖葫芦跳皮筋的孩子面前,伸手把小孩儿的糖葫芦夺了过去。
小孩儿顿时一愣。
这人低头说了句什么,把糖葫芦往自己嘴里一塞,转头就走,小孩儿哪里愿意,哇一声哭出声,紧追着这人后头撕扯他的斗篷。
瞿正登时瞪眼,简直气乐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贱人?”
也就一闪神的工夫,瞿正刚一起身,准备走过去和这家伙理论理论,让他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只听耳边一阵轰鸣,猛一转头,就见一辆卡车飞驰而至,眨眼间便冲入汉街。
进入繁华市井,卡车丝毫没有刹车的迹象,直奔瞿正而来,一路上,小摊贩纷纷嚎叫着扔下手里的东西奔走逃跑。
瞿正一脚踢开旁边的小弟,连躲了两次,那辆车依旧直直地冲着他撞。
他忙调头飞奔,跑着跑着,迎面飞过来一滚烫的红薯,他下意识一躲,一脚踩空,落到下水道里去。
瞿正:“孙子!”
他看见了,就是抢小孩儿糖葫芦的那孙子往他脸上扔红薯。
只听上面一阵骚乱,半晌才没了动静,他家两个兄弟探头向下水道里看:“正哥,怎么样?”
瞿正:“……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