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放下的那盏茶依然静静摆在那里,仿佛它的主人没有离开过。
“骆姑娘不愿意。”
“笙儿不愿意?”听了这话,骆大都督反而有些吃惊。
开阳王离开的这一阵,他琢磨了许久,总觉得女儿对开阳王不是全然无情。
莫不是觉得嫁了人就不能再养面首?
想到这种可能,骆大都督头疼了。
任他再宠溺女儿,也做不出女儿出阁陪嫁一群面首的事来。
这真的有点过分了。
放在寻常,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他虽然很想把女儿嫁出去,却不想违背女儿心意。可皇上却插了一脚……
骆大都督脑壳更疼了,有种深陷泥淖的憋屈。
察觉骆大都督的为难,卫晗了然,斟酌问道:“大都督对小王提的事……可是皇上的意思?”
骆大都督眼神一缩。
卫晗端起冷透的茶水啜了一口,把茶盏放下站起身来:“大都督不必为难,我去对皇兄说。”
“王爷——”骆大都督跟着起身,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卫晗微微一笑:“结亲本该你情我愿,我去对皇兄说清楚就好了,大都督不必担心。”
卫晗的云淡风轻让骆大都督有些懵。
你情我愿?听着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一时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今日的事,大都督就不必对骆姑娘提起了。”卫晗说完,大步离去。
骆大都督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结亲从来没有你情我愿的说法啊,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开阳王这么去对皇上说,不会挨骂?
开阳王如何向皇上说的,骆大都督无从知晓;开阳王有没有挨骂,骆大都督亦无从知晓。
但既然开阳王愿意揽下此事,这一劫算是躲过了。
想到那位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帝王,骆大都督心头沉了沉,似是压上一块无形的石头。
再次进宫解决了骆大都督的麻烦,走出壮阔森严的皇城,落日已把天际的云染成了青红色。
卫晗直接去了有间酒肆,大堂里并不见那道熟悉身影。
未等他开口问,石焱便道:“主子,骆姑娘回府了。”
这个时候回府?
卫晗一时以为错了时间,而后慢慢反应过来:骆姑娘是在躲着他吗?
这个念头在迎上小侍卫同情的眼神时,得到了证实。
卫晗轻轻勾了勾唇角,走至窗边落座,吩咐道:“上酒。”
石焱很快抱来两大坛烧酒。
卫晗默了默,淡淡道:“换两壶来就够了。”
骆姑娘避着他,若是传去他借酒浇愁的消息,反而不美。
“主子,两壶不够吧?”
“够了。”
石焱叹口气,把两只酒坛子抱下去。
卫晗神色如常喝了酒,吃了菜,默默离开了酒肆。转日再来酒肆,依然不见骆姑娘。
数日后,卫晗领军出城,永安帝率百官相送,城中百姓蜂拥至街头看热闹。
这一次看热闹的百姓神情肃然,气氛有些凝重。
卫晗骑着白马走在最前端,队伍行到城门处终于忍不住勒马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