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骆笙离开,骆大都督喊来心腹。
“大都督有何吩咐?”
骆大都督示意他上前,低低交代一番,随后叫来大姨娘。
来到骆大都督面前,大姨娘福了福身子:“老爷叫我有事么?”
骆大都督定定看了大姨娘片刻,叹道:“萍娘啊,你也跟着我多年了,在后院这些人里你是最稳重的,有个事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大姨娘神色没有变化:“老爷您说。”
“骆府……可能要出事了。”
大姨娘愣了愣,很快恢复了平静:“老爷不必担心姐妹们。姐妹们很早前就想过了,这一天是早晚的事儿。”
骆大都督也愣了。
等等,什么叫早晚的事儿?姨娘们就对他这么没信心?
“老爷不必觉得内疚。姐妹们多年来锦衣玉食,使奴唤婢,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也是仗着您的身份才享受到的,如今需要为此付出代价,天经地义。只是老爷为三姑娘打算好没有?”
提到骆笙,大姨娘神色变得严肃:“老爷不能不管三姑娘,她可是夫人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
骆大都督张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姨娘笑笑:“当然,老爷若是有余力,也管管其他姑娘们吧——”
“够了!”骆大都督忍无可忍打断大姨娘的话,气得瞪眼,“你这婆娘,谁跟你说要你们等死的?”
大姨娘愣住。
难道意会错了?
不应该啊,多年来姐妹们早就有了默契,老爷干的就是刀尖上的差事,就算顺顺当当伺候走老皇上,等新帝登基也要被清算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爷出了事,她们这些依附着大树的藤萝还能活?
“你找机会跟那些女人们交代好,准备一两套轻便衣裳,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随时能跑。”
“怎么跑?”大姨娘吃了一惊。
原来除了等死,还有跑这个选择?
“怎么跑你先不管,照着我的话准备就是了,别到时候耽搁时间……”骆大都督说了一通发现大姨娘没反应,没好气问,“怎么了?”
“没怎么,妾听着呢。”
走出房门,素来稳重内敛的大姨娘红了眼圈。
原来她们这些妾在老爷心里也是个人,而不是随时会被抛弃的物件。
这边骆大都督一桩桩安排着事,另一边长乐公主赶到宫中,见到了永安帝。
“长乐进宫有什么事啊?”永安帝笑着问。
长乐公主看着面带笑容的父亲,却突然想到今日骆笙说过的话:殿下是可以对我出手,就像曾对小郡主做过的一样。只是莫要忘了,一而再,再而三,不满积累多了,人心总会变的。
还好,她没有硬把骆笙留下陪寿仙娘娘。
真的那样做了,父皇固然不会处罚她,却会在心里积存对她的不满。
长乐公主静静望着永安帝,心中叹气:父皇最近都是叫她的封号长乐,而不是乳名瑟儿了。
而她,竟是如今才反应过来呢。
“想您了。”
永安帝微怔,笑容多了温度:“来父皇身边坐。”
长乐公主微笑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