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及今,中原不知道有多少雄主曾经挥军北伐,中原的铁骑强弩,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这里,践踏过北匈族的鲜血,将柔软的草原践踏成了一团的烂泥。
可是现在,那些雄主已经化作草灰,草原还在这里,草原上的牧民唱着粗狂的曲调,大笑大哭,也都还在这里。
就算是这样狼藉的模样,只要等到来年,那些剑痕斩出的地方,就会有草的种子顽强地生长,大地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终究会开出一朵一朵嫩黄色的野花,风吹雨打,仍旧顽强地铺满大地,就像是他的百姓。
一路行至半途的时候,单星澜才看到了迟迟而来的八千阳金卒。
只是这些放眼天下难以匹敌的精锐此刻却极为狼狈,为首三员副将人人带伤,武功最强的那一个几乎被钉杀,是军阵护体,才没有被一剑刺穿了眉心,即便是如此,他的眉骨处也留下了一个狰狞的豁口。
此刻只是撤下来了战袍一角,死死绑着,鲜血还是不断往出流。
众人见到单星澜,心中激动,催动战马快些往前。
单星澜踏前一步,身如幻影,抬手虚点在副将眉心,以气机为其止血疗伤,见到阳金卒已不满八千人,且人人负伤,未曾动怒,只是略微皱了下眉,道:
“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副将待得单星澜收手,当即滚落马鞍,半跪在地,道:
“大帅恕罪,我等本来打算如令驰援。只是,只是我等才出了三十里,就遇到一人阻拦……”
单星澜微微皱眉,道:
“一人?谁?”
副将摇头,神色变化了下,道:
“末将不知,只是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不,可能还更小些。”
他的言语中也有不敢置信,可更多是服气,震动,咧了咧嘴,道:
“那女子用一柄短剑,来去如电,并不久战,却极为难以防备,我等行军极艰难,最后那女子生生阻拦八千阳金卒近半个时辰,然后才吃下了一招阳金融铁,负伤退去。”
“只是那时候将军已在数百里外,我等已经无法赶上。”
“一人阻拦八千阳金卒半个时辰?”
“好决断。”
单星澜神色无波夸了一句,没有夸武功,却是夸得心性决断。
须知他并非是江湖上单打独斗的游侠儿,而是武将,是第一流名将,是和中原的离弃道,七国时车玉龙,大秦司马错一样的顶尖武将。
对于他们而言,兵马是否在身后,兵马的精锐程度,军势以及与自身的契合程度,不同情况之下,能够发挥出的实力区别极大。
单人独剑,剑意通神,乃是七国布衣游侠儿。
统帅八千阳金卒,便能纵横天下。
顶尖将种武夫,提兵锋十万,便敢攻上山门,强杀一派大宗师。
先前为了防止王安风离开,他以宗师手段独身赶上,离去时候吩咐了副将,之后便等着八千阳金卒如先前所吩咐那样追及,区区一百里,只要感觉到阳金卒的靠近,他爆发全力,也会将对方暂且拖住。
然后结成军阵,便可以摸到大宗师的门槛。
到时候就算是那拦路女子一同出现,他也有把握将二人一同留下。
只未曾想,阳金卒居然被人阻拦住。
怪不得一直未曾赶到,导致了之后他二人交手,终究变化为了一追一逃之局,最后甚至于让那人负伤逃遁,而自己则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副将满脸羞愧:“请大帅降罪。”
单星澜摇了摇头,道:
“这并非你的罪过,没有想到,神武府除了那位府主,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在,中原人说关心则乱,但是她却没有乱了方寸。”
“你们被拦住,不亏。”
副将羞愧抬起头来,发现了单星澜心口偏上三寸处的狰狞伤口,神色骤然大变。
“大帅?!”
单星澜上马,神色从容淡漠。
“无事,只是被他决死反击时受了点轻伤。”
“回营,和那位殿下,还有些事情要说。”
众人不敢多问,沉声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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