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得很是顺畅,而在身后的麻项禹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当看到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满脸诚恳,笑眯眯说了自己只是练了一点点武功的时候,更是有掩面泪奔的冲动,腰间那把不知道给自个儿冲了多少次排面的生铁弯刀都觉着烫手碍眼,恨不得一下扔到海里去。
片刻后,苗芷巧领着那青衣女子走到了王安风前面。
或笑或骂,或者佯装发怒,将那些围过来的人都给撵开来,就连围着王安风的那两个少年也没能幸免,不过许是因为能够和那青衣女子多说了两句话,两个少年脸上都有止不住的笑意。
苗芷巧见状又笑骂了一句,然后将那青衣女子引见给王安风,只因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旋即便进了一间静室当中,名为陆流婉的女子焚香煮茶,一举一动无不体贴自然,显然并不是出身于寻常市井之家。
苗芷巧毫无半点形象,盘坐在一边儿,端起茶来一饮而尽。
王安风则只是轻轻啜饮了一口,然后将茶盏放下,看向正坐的青衣,想了想,轻声道:
“在下所来的意思,姑娘已经知道了?”
陆流婉点了点头,柔声道:“苗姐姐与我说了些。”
女子起身再度行以大礼,道:
“还未曾谢过前辈相助之恩。”
王安风抬手虚扶,道:“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姑娘不必多礼,我听说姑娘懂得奇术,也是蓬莱东方家出身的吗?”
陆流婉轻轻点了点头,道:“让前辈见笑。”
“晚辈正是蓬莱岛弟子,却不敢在外面自称是东方家的弟子,只不过是曾经在蓬莱外岛学到了些许的奇术,左右只是勉强自保,比起真正的东方家弟子差的还是很多。”
“只是因为东方家大部分的弟子终其一生不会离开内岛,外界对于奇术并不了解,当日那些飞灵宗的弟子才会被我那点障眼法的手段骗过去,若是再来一次,或者他们中有心细些的,便不会如此简单了。”
苗芷巧为她不服道:
“那些欺软怕硬的人,便是来一百次都看不穿。”
青衣女子无奈一笑,道:
“不入真人境界,奇术终究也不过是障眼法一般的手段罢了。”
“岛上传授晚辈奇术法门的老先生说我的天赋也只能够停步在这里,便如走到真正的山路上,接下来再想要更进一步,便要花费比起往日多出十倍,乃至于数十倍的苦功。”
“可就算是往上走了,也不一定能够有所收获,便如登山看月,最后上了山,也会有一片云雾遮在明月之前,似有若无,难以窥见真容,只能抱憾。”
“毕竟奇术一途过于广大,其中包含阴阳天地龙虎星象,数千年积累下来的东西太多,也太杂,无数天纵之辈倾其一生,或者难有收获,或者心有所悟的时候,已经满头华发。”
“先生说我天赋不够,与其空空白首,不如离岛,去人世间走一遭,遍历红尘,也算是不负此生,省的往后想起来的时候后悔。”
声音顿了顿,陆流婉轻声道:
“不过我想,无论如何选择,在那个时候都会有些后悔罢?”
王安风听了这话,不知怎的有些恍惚。
陆流婉趁着这个机会,抬眸悄悄打量着坐在那里的书生。
年纪还很年轻,最多二十一二,穿着一身蓝衫,像是个读出书来的人,看上去很好说话。
刚刚她们过去的时候,也正在陪着那两个孩子闲聊,身上也不带着兵刃,半点都看不出来是能够应对了飞灵宗弟子追杀的强大武者。
她本是不肯轻易相信外人的。
只是苗芷巧也说了那名飞灵宗弟子明言会去找东方家的麻烦,不提她两人的感情,只说苗芷巧出身宗派被飞灵宗所害,她心中便已经有了七八分相信。
她虽已经离开蓬莱岛,但是在那岛上度过二十年时光,感情极深,飞灵宗暗地里勾结东海卫,令东海一带许多门派都狼狈不堪,甚至于灭门流亡,而今将矛头对准了东方蓬莱,此事她心中也是有几分相信的。
而且她在离岛时候,那为老先生曾经给了她一枚人皇铜钱,能够趋吉避凶,出于蓬莱岛,便是放在全天下方士眼中,也算是件珍贵的宝物。
而现在那枚算得上宝器的铜钱并没有异常反应。
她自身也没有觉得眼前人有恶意,当下见到那书生回过神来,便即微笑道:
“前辈要去蓬莱岛么?晚辈这里确实是有些门路。”
“虽然只能够入了蓬莱外岛,却终究算是蓬莱的一部分。”
王安风心中微松口气,道:“多谢。”
陆流婉摇了摇头,脸上柔和的神色郑重些许,轻声道:
“请恕晚辈多嘴,可事情不小,还是要问上一句。”
“前辈要去蓬莱,所为为何?”
王安风沉默了下。
心里莫名浮现出曾在扶风学宫看到的一句话。
东方家凝心年十七岁出江湖入乱世,自此东方家最杰出之人,号为凝心。
他轻声开口。
“寻一人,解一惑。”
虽然那人已经不在蓬莱。
……………………
而在中原江湖变动的时候,东海卫之中,一名穿蓝白色道袍的道人持剑离开侯府,踏海浪,入蓬莱,半日而出。
入岛的时候孤身一人。
回返东海卫后,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东海侯李元恺,李元恺轻声叹道:
“我本诚心,东方家既然还是这样的话,就请道长代我再问一问。”
“这蓬莱岛,他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于是道人再度离去。
手中多了一枚碧玉虎符。
只以此符,可以调动东海卫三十艘长四十四丈,宽逾二十丈的飞龙巨舰。
其上铁甲逾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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