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行气机化作雷霆劈落在两柄神兵之上。
笼罩在神兵上的天机术自然流转,王安风神色仍旧平和,手指微微一动,体内天机珠朝着右侧旋转三次,其内天机气数如同大江大河涌出来。
神剑剑气炸开,无视封锁,如同流光一般飞去。
袁天翰愕然,然后似乎听到一道声音冷笑。
“代谁的天?”
“行谁的罚?”
道人如遭重锤,眼前一花,眼角口鼻中渗出鲜血。
他踩在钦天监最高处,脚下钦天监的阁楼晃动数次,楼顶崩碎。
曾经放眼自比往日先辈的袁天翰就这样自第十三层一层层下坠,最后双脚踩在钦天监坚实的地面上,地面上浮现出一层层裂纹,这位一出世就震惊朝堂的道人下一刻双膝不受控制跪在地上。
这一番变故似乎很漫长,可其实不过转瞬。
双剑已自殿外飞来,平平浮空在王安风身边,数百柄长剑次第落在了大典外御道上,风吹而过,剑鸣声音悠长,有类琴音,众人虽然修行武道,但是几乎无人见到过这种只在传说当中的剑仙手段,无不失神。
王安风伸手拂过两柄剑,其上的灵韵明显告诉其他人这是神兵。
不知多少人心中震动。
用两把神兵做贺?
好大的手笔!
更御剑数百,这可比乐坊剑舞,还有墨家鼓弄出的东西更震动人心,也更声势浩大。
卢家老祖几乎扯下一把白须。
西域北疆王族使节的心中更是震动不已,这等高手居然会出现在大秦的朝堂?
能参与这个庆典,显然和大秦关系亲近,在第一庄主之后,一名能够御剑的剑仙亲自用手托着送上两柄神兵,更用御剑数百这样大的声势来告知震慑天下各国,众使节心中震动之后,想到自己国家中的局势,就更是苦涩。
一片沉默中,王安风握着双剑,手腕一动,变为横托着两柄神兵,似要呈上前去,李莲和李盛靠近,打算接过这两柄剑,却被剑气所激荡,不得不往后退去,太上皇起身,双眼死死盯着那两柄长剑,道:
“让他送过来。”
众多臣子目送着王安风捧着两柄剑走上了浮雕腾龙的台阶。
王安风托着双剑放在了太上皇身前,老人伸手抚摸着两把神兵,手掌颤抖。
这两把剑里,一把属于他,一把属于离武,可是他们两人都可以操控这两柄剑的任意一柄,经历了几多事情,这一点未曾变过。
王安风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以他所知道的事情,他父母之事,在离开天京城后,太上皇就再没有出手,他爹娘之所以走向最后的结果,是因为星宫的谋算和铸剑谷强行收回湛卢剑。
他收敛心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你曾经派人对我出过一次手。可你也曾经借剑给离伯,若非是你,离伯会有危险。”
老人抬头,目光淡漠:“你是想说,这两件事抵平了?”
王安风摇了摇头,道:
“不。”
“你救了离伯,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次。”
王安风双手从剑下收回,笼在袖口下面,太上皇双手托着这两把神剑,老人白眉掀起,看着王安风,似笑非笑道:“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两把神兵,足够了。”
王安风轻声说出手就要用掉那一个人情了,老人呵的一声冷笑,完全没打算出手的意思,将剑放在旁边桌上。
王安风转身下来,他的声音顿了顿,在太上皇耳边响起:
“离伯说了,你若先走的话,在下面等着他。”
“他这一辈子,还有许多酒未曾喝得尽兴。”
太上皇身子一僵。
神武府现在在的别院最高处,离武坐在屋顶上,端着个酒碗,朝着皇宫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旁边还放着两个酒碗,他挠了挠头,想到了当年背着那个哭鼻子皇子在农户围堵里头逃命,真的就像是昨天一样。
还想到当年四人的故事,想到那时候的志向,想到那家伙登基的时候,一帮人在秦国勤政务本楼最高层喝酒吹牛,醉倒以后,枕着一身星光。
彼此的名字都太熟悉了,熟悉得许久都没有再听过也不曾半点淡忘。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指着六国的江湖和战场,说纵横天下,说生死与共。
说爱恨情仇,说不死不休。
现在当年那些少年都老了,老的都恨不动了。
离武喝了口酒,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怔怔然,咧嘴一笑。
老人举起酒碗朝着那个方向碰了碰。
说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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