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泡了茶,香气四溢,她推了一盏给他。
霍以骁端起来,吹了吹,入口清润,喉咙里堵着的那股气似乎都在顷刻间都散开了。
“现在生下来,也没人与他玩,”霍以骁慢悠悠地开了口,“一个人多没劲儿,等暄仔他们有儿子了,再说。”
温宴一愣,险些叫热茶呛着,她赶紧放下茶盏,一边哈气一边笑。
抛开那么多的因缘纠葛,这在霍以骁心中,亦是个重要的原因吧。
他在霍家长大,他没有父母,但他有兄弟。
年纪相仿的哥儿们在一块,乐子太多了。
在被接回宫里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无趣”、“孤单”、“没劲儿”。
一起调皮捣蛋,做了坏事有哥哥们顶着。
幼年的兄弟情谊,在他心中,重如千斤。
霍以骁又道:“总不能往后就只跟黑檀儿玩吧。”
虽然,黑檀儿很好玩,就是爪子利了些。
他被挠几下不妨事,小孩子皮肤嫩,受不住气炸了的黑檀儿。
温宴见他低头看手背,就知道霍以骁在想些什么了。
她支着腮帮子笑个不停,道:“黑檀儿不会跟小娃儿计较,也没几个小娃儿,能把它气炸了。”
霍以骁不置可否。
那么一只记仇的猫儿。
它真看顾起一个孩童来,若嫌门栏绊了孩子的脚,它能把门栏给挠劈了。
夜里,黑檀儿获得了一碗浓浓的鱼汤。
燕子胡同那里送来的,乌嬷嬷给它做惯了吃食,一天不做就不舒坦。
中午时杀了条鱼,洗干净炖上,才想到黑檀儿随着温宴去了新宅子。
猫儿喝的,与人喝的,自然还是不太相同。
乌嬷嬷就只能继续炖着,也许黑檀儿饿了,自己就跑回燕子胡同了呢。
只是,乌嬷嬷并不晓得,黑檀儿午后落了水,好不容易把皮毛收拾得油亮,今儿是再不想出门了。
等到了天黑,都不见猫儿过来,乌嬷嬷便把鱼汤送来。
总不能浪费了。
黑檀儿闻着鱼味儿就高兴了。
鱼汤还是温温的,它一连舔了好几口。
温宴看着它喝,趁机狠狠撸毛。
霍以骁从净室里出来,坐下擦拭头发,饶有兴致地看着温宴与黑猫。
“朱茂什么时候生的儿子?”霍以骁问。
他刚才想起了这一茬。
朱晟是指望不上了。
朱桓和朱钰更是八字还没一撇。
还是得让朱茂赶紧生个儿子。
既然占了皇长子的名头,干脆把皇长孙的名头也一并拿去得了。
这名头没点儿好处,还惹一堆麻烦,有人赶紧收了,也省得添事。
温宴想了想,道:“我进京的时候,他的长子出生不久,也就是瑞雍十三年。”
霍以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现在,瑞雍十年的腊月已在眼前。
算上怀胎十月,离朱茂兴奋地搓着手等孩子降生,还有两年多。
啧!
朱茂除了正妃,府里亦有侧妃与侍妾。
费了这么老大劲儿,还得有两年多,朱茂别是身体不行吧?
羊肉锅子进补,都不晓得补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