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东家见官需跪,他还心虚,被左右衙役吓着了,整个人就跪下去了。
“我我我、小、小人……”褚东家说话直打哆嗦,“小人没、绝对没有放火。”
毕之安问:“年初二,你跟杨继林说的‘温辞舞弊’,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说的?”
褚东家慌乱地眼珠子到处飘。
毕之安道:“是与不是?”
褚东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之安冷笑一声,转身吩咐一衙役:“章程还得走,你带几个人,去对一对各家油铺近日的出货。”
衙役应下退出去。
毕之安又与褚东家道:“你怎么还松一口气?油铺查到你头上,你倒霉,油铺查不到你头上,难道你就安稳了?本官看你也不想好好交代,闲着也是闲着,给你说说陶三是怎么死的。”
如此不按常理,褚东家目瞪口呆:“您、您不审?”
“等四公子来审吧。”毕之安道。
褚东家不认识四公子。
他记得,堂上这小妇人来时,官差通禀说“四公子夫人”,她称温辞为“兄长”,叫温子甫为“叔父”。
褚东家听杨继林提过,温辞有个妹妹嫁给了太妃娘娘的侄孙儿,那位公子为皇子伴读,御前颇有体面,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落在那样的权贵公子手里……
褚东家正想着,又被毕之安吓得一哆嗦。
“陶三也是四公子审的,”毕之安往椅背上一靠,很是闲散,“三下五除二就交代明白了,最后案卷往御书房里一送,结了。本官乐得自在。”
褚东家背后全是冷汗。
刚才听说,陶三是郡主身边的,那样有本事的人,在四公子手上,也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那他……
他算个什么呀!
他连交代都不知道从哪里交代起!
褚东家彻底被击垮了:“是有人让小的跟杨继林这么说。”
毕之安冷眼扫他,不搭腔。
褚东家倒起了豆子:“小的不认得那人,跟小的年纪差不多,矮个子,长得没有一点儿特点,给了小的一百两……
就说句话,能拿一百两,小的当然就做了。
小的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也没敢问他为什么要说温辞舞弊,就只拿钱,不多话。
要知道背后还牵扯了这么多,小的做什么赚这一百两啊!”
褚东家后悔极了。
当时觉得这一百两赚得轻松,现在才晓得,买命钱呢!
温子甫听完,更气了。
一百两就害他儿子?
毕之安见褚东家确实交代不出什么来了,让衙役把人带下去,又把温子甫和温宴请去了后堂。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毕之安道,“顺天府要结案,皇上那儿还等着,你们温家要逮真凶,但姓褚的挖到底也就这样了。
夫人怀疑郡主,手里若有证据,不妨直言,我也好赶紧查证。
若是没有,衙门的案卷里肯定带不上郡主的名字。”
温子甫热切地看着温宴。
温宴摇了摇头,苦笑道:“有证据,却也进不了大堂。”
毕之安听明白了,这是只能进御书房跟皇上提的意思。
温宴与毕之安道了辛苦,又与温子甫道:“其中有些牵连,我回燕子胡同与祖母再商议商议。”
温子甫自不会拦她,反而叹息连连。
又要让老母亲操心了。
温宴一顶轿子离开。
贼喊抓贼,哪有什么证据。
她只有戏本子而已。
简洁,迅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