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阁老府外院守卫森严,但进入到宅中反而好些。
白纸灯笼将无星无月的夜照的惨白一片,阴风吹过,灵幡翻飞,丫鬟婆子头戴白花,腰系孝带,时而低声啜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纸的味道。
大雍旧俗,年轻未出阁的女子,死后无须停灵,也不能进自家的祖坟,丧事只会从简,寻个地儿随意埋了。
想不到,葛舒羽死了,他们家还给设置了灵堂。
楚君澜一路小心的避开人,藏在假山后的阴影中,大厅里传来阵阵悲切的哭嚎。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我的儿你要为娘怎么活啊!”
“夫人您仔细身子……”
“我儿死的如此凄惨,我还如何注意身子,让我一起去了吧!”
“娘,您别这样……”
楚君澜身姿灵巧的跃上屋顶,小心的掀开一片瓦,屋内的光亮投射出来,烧纸味更浓了。
楚君澜压低身子凑近去看,只见堂中摆着一口棺材,棺盖大敞,里头躺着一个穿宝蓝色荷花纹的寿衣的尸首,女子的双手放在腹部,指关节明显变形肿胀成了乌紫色,显然是生前被掰断了手指,头脸处盖着一块白布,但从白布的轮廓可以看出,她的头部轮廓并不完整,似乎凹进去一大块。
显然,葛舒羽死的很惨,生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头脸都被打的变了形。
是什么人会这么恨葛舒羽,下手如此狠?
尸体头顶的供桌上摆放着排位和供果等物,香烟袅袅,有丫鬟婆子不住的往陶盆里投放纸钱。堂外的风吹来,纸灰打着旋儿飘起。
葛夫人披头散发的趴在蒲团上,哭的捶胸顿足声音嘶哑。
“我的儿啊!你就是不听话,娘早说让你放弃,你偏不听,偏不听!楚君澜那个贱人多狠毒的一个人!你怎么就不听娘的劝说!没做成世子妃,却丢了小命!我苦命的儿啊!”
“娘,您别哭了。”
“您伤心至此,让四妹妹在天之灵也不能瞑目啊。”
……
葛家其他儿女和媳妇都在一旁劝说,一个个都哭的眼睛红肿、声哽气咽。
葛维明穿了一身白,双眼肿的核桃一样:“四妹妹,你在天之灵别走,三哥一定给你报仇,一定要让那贱人给你偿命!”
其余人便也一同七嘴八舌的咒骂楚君澜。
楚君澜抿着唇,默默观察。
夜里一场大雨落下,楚君澜依旧没有离开,雨落了停,停了落,反复几次,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依旧原地不动。
葛夫人一夜都在灵堂,期间哭晕过去一次,醒来后又依旧抱着灵位不肯走,葛家其他人也都是真真切切的悲伤
楚君澜的怀疑消了大半。
或许葛舒羽不是假死,而是真的被人打死了。
可真正的凶手又是何人?如果不找出真凶,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当逃犯?这样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