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垂眸,轻叹一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也很为难,但是眼下舍弟明摆着是出了事,我想仔细探查,可人人在敷衍,能与军中说得上话的人,我认得的也只有定国公,所以我是想请定国公帮忙,让我能与三千营的上官见上一面。”
楚君澜的确可以自行去拜访三千营的上官,与楚华云关系最近的左击将军尤猛也恰好与恭亲王有那么一些关系,可楚君澜觉得,恭亲王毕竟不是尤猛的直系上峰,说的话未必有用。
定国公夫人眉头紧锁,询问的看着鹿宛松。
鹿宛松则是点头道:“如此一说,事情果真十分蹊跷,人八成是出了事了,若不仔细问清楚又如何甘心?我父亲这会子在外院书房,我去帮你与他说一说。”
鹿宛松站起身,楚君澜忙起身行礼道谢:“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都是自家的事。”鹿宛松与定国公夫人拱手行礼,便转而退了出去。
楚君澜便留在定国公夫人身边,只闲聊着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楚君澜想起楚灵汐对鹿宛松的心意,但斟酌片刻,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若说联姻是最能绑定两个家族关系的方法,鹿若菡与楚湛的婚姻便已经将茂国公府与定国公府联系在了一起,定国公府必定会留着鹿宛松去结更有用的一门亲。
何况楚杉只是一个刚刚受封的伯爵,且还是流爵,定国公府如此显赫,一个是世袭的国公世子,一个是流爵的嫡女,到底有一些不相称,即便强行将他们凑在一起,只怕楚灵汐这般烂漫的性子,到了国公的日子过的也未必会舒服,何况她并未觉得楚灵汐对鹿宛松就爱到了什么地步。
等候了大约盏茶功夫,鹿宛松就从外头快步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牛皮纸的信封。
“这是我父亲的亲笔信,你只管拿着这个去找三千营的人。”鹿宛松将信封递给楚君澜。
楚君澜笑着将信纸接过,动容道:“这次真是多谢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当什么的,”鹿宛松道,“你只管去问,若是再有什么问题,来找我也可以,我可以抽时间陪你去一趟。”
楚君澜笑着摇摇头,“已经麻烦了你很多,这件事到底复杂,不知背后藏了什么麻烦,能麻烦定国公写了一封信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好再拖你们家下水的。”
楚君澜如此说,让定国公夫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看楚君澜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便笑着道:“我已命人预备下了宴,稍后便留下用饭吧。 ”
楚君澜笑着摇头:“您的好意,我本不该推辞的,只是我这会子还急着去打探舍弟的消息,只能他日得了闲再来叨扰。”
定国公夫人理解地点头,叹息道:“真是为难你了,怀着身孕还要为这等事烦忧。”
“好在定国公肯帮衬。”楚君澜感激地再度给定国公夫人与鹿宛松行礼,“还请代为转达谢意。”
定国公夫人忙侧身避开,不肯受楚君澜的礼,鹿宛松则忙躬身一揖还了回去。
鹿宛松直将楚君澜送到了门口,看着她关切的道:“你也别太着急了,先去打探看看,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只管来找我,千万别与我客气。”
楚君澜仰头看着鹿宛松,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会与你客气的。”
鹿宛松又长高了,与初相识时相比较,已退去了少年的意气,有了青年的成熟,微笑时彬彬有礼,收敛了所有锋芒。
楚君澜有些开心,鹿宛松成长起来,将来便能做鹿若菡的后盾,这是极好的一件事,虽然即便是今日的相处,其中也掺杂了一些利益关系在,但人本来就是需要相互帮助相互依靠的。
楚君澜离开定国公府后,便直接催着马车去了城外三千营暂时驻扎的军营。
若是寻常时候,她搬出恭亲王世子妃的身份求见三千营的上官也不是难事,但今日她带了定国公的亲笔信来,对方的态度便更加不同了。
亲兵将楚君澜送到了佐击将军的账外,拱手高声道:“报将军,人已带到!”
话音方落,帐帘一撩,一个熟面孔迎接出来,手中还拿着那封定国公的亲笔信,笑着行礼道:“世子妃前来,有失远迎,您请进来说话。”
楚君澜笑着道:“有劳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楚君澜便随着他进了营帐。
白色的营帐时而被旷野的冷风吹的呼呼作响,帐子里点了火盆,上头架着个铁质的水壶,里头的开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一张条案摆放在左,木板床在右,尤猛请楚君澜在条案前的交杌坐下,笑着为她倒了一碗热水。
“世子妃莫嫌弃,先吃口热水暖暖,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