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站起身,端着酒盅与六皇子碰杯:“多谢六皇弟。”
六皇子险些将酒盏砸碎,当初杀了蔡家那么多人,又害得他当众出丑的人,如今他还得捏着鼻子叫大哥,每每想起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今日是除夕夜宴,景鸿帝和众位妃子都在看着,六皇子好歹是未来的台子,也要做出风度来,就只抽了抽嘴角,饮罢了一杯酒,还将个小金锁塞进如升的襁褓里。
“就当我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六皇子声音僵硬。
楚君澜抱着如升屈膝道谢:“多谢六殿下。 ”
六皇子摆摆手,已是耐心告罄。
但就端坐在不远处的景鸿帝看到这一幕却十分满意,对淑贵妃道:“律儿懂事了,你教导的很好。”
淑贵妃粉面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神晶亮,又故作谦虚地道:“律儿跟在皇上身边,自然要学得皇上行事的风范,友爱兄弟,疼惜晚辈,这才是一个太子应该做到的。”
景鸿帝便笑着点点头。
坐在淑贵妃身后的颖妃、玉妃等人也都跟着符合着笑。
那个小金锁,楚君澜回宫便叫人用个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东西虽是没问题,可楚君澜觉得六皇子的东西还是不用为妙。
待到过了十五,衙门开了印,萧煦忙碌起来,楚君澜却是病了一场。
“还是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瞧瞧,我总是不放心。”萧煦将汤药喂到楚君澜口边,楚君澜不耐烦用汤匙,索性端了碗过来,将黑色的苦药一饮而尽。
那豪迈的吃药方法,让萧煦都跟着舌根发苦,赶忙端了温水和描金的小痰盂来让她漱口。
楚君澜喘了口气,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便挂了微笑:“你呀,就不要担忧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难道还不清楚?不过是从前亏损了一些,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嗓子眼儿痒的很,楚君澜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才道:“便是比以前虚了一些,所以这两日倒春寒,倒有些不适应淮京的天气了。我已写了调养的药膳方子,需要的东西都叫人去太医院要了,你就别担心了,只管忙你自己的去。”
“我哪里能不担心?我都想与父皇说,差事先不做了,我只想陪着你。”
清清冷冷的人,说出这样话来,楚君澜笑的眉眼弯弯:“你若这么说了,皇上岂不是更恨我了?快别耽搁了,你出门前帮我去看看如升怎么样便是。”
这两天楚君澜病着,怕过了病气给如升,根本不敢靠近。事情就全权交给了乳母。好在有皇上对萧煦的宠爱,乳母也不敢怠慢了六皇孙,楚君澜每天都让乳母将如升带来远远的看看,能确定孩子安好,她也不担心。
萧煦为她掖了被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才道:“罢了,我尽量早一些回来。你好生歇着,尽量别出门去,让病情再加重了。”
“知道了。 ”楚君澜笑着捏了一下萧煦的脸颊。
萧煦无奈的摸摸楚君澜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当差。
楚君澜看过了孩子,药劲上来了,便小睡片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海棠在低声说话:“……回娘娘,大皇子妃昨儿夜里发热,如今已经退热了,许是太疲惫了……”
身在宫中,对“娘娘”二字十分敏感,楚君澜一个激灵醒过来,见诺敏就站在不远处与海棠说话,禁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玉妃娘娘来了,”撑臂起身,长发便自她肩膀滑落在胸前,“海棠怎么不叫醒我?”
诺敏见楚君澜醒了,赶忙安快步过来,坐在她的床沿:“是我不叫她们吵醒你的,你眼下怎么样了?听说你昨儿也里还发烧了?”
“已经好多了。我开了方子,太医院里的也都是好东西,你这会子过来不妥,还是快些回玉晨宫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怕什么?我身子好得很。”诺敏道,“难得见你也有如此病弱的时候,你可快点好起来,瞧你病了,我心里不踏实。”
楚君澜听了,就禁不住笑。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宫女进了殿中,见诺敏也在,便没开口,只悄悄的拉着海棠倒门口去咬耳朵。
楚君澜隐约听见了一句“太医院”,好奇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说来我也解解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