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薇说道:“发票就是匪窝将员外扣为人质,通知员外家里拿钱来赎人。如果家属没有按时交钱——”
“那就撕票。”苏油笑道:“这个我听过。”
等到众人从惊心动魄中还过魂来,苏油想了想,说道:“有件事情,想与员外商议。”
刘员外如今对苏油言听计从:“官人你说。”
苏油说道:“是这样,我此行差在未带随从,想麻烦诸位扮演成我的属下。”
刘员外有些奇怪:“这却是为何?”
苏油说道:“此地离铁门关不远,刚刚这些匪徒,难说和铁门关守卫没有一点瓜葛,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便请扮成我的亲随,我们大张旗鼓地过去,事情摆在官面上,就不怕他们不奉承。”
刘员外点头:“确实如此。”
苏油笑道:“那此刻起,我便呼你做刘翁,你就是我的幕僚,小七就是我自小一起的书童伴当,仙卿嘛……”
说完对石薇躬身一礼:“只好麻烦仙卿,扮演一下下官的内眷了。”
石薇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这赖皮实在叫人恨得牙痒,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于是大家开始调整装扮,刘员外一帮子不用改,石薇将腰带,剑印之类收起来,仅着骑装。
张麒将石薇的雕弓箭囊背上,牵着黄骝马前行。
苏油换上朝服,也不戴乌纱,只将银鱼袋取出戴上。
这排场就大了,因为苏油的朝服是红色的。
本来服绯乃是五品官才有的资格,但是苏油是六品勋阶,又正任知州和一路转运判官,因此也能穿红色,借高一品秩的官服来展示知州的威严,这叫“借绯”。
借绯加银鱼袋,刘员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中使贵人,向前是老夫失礼了。”
中使,就是李宪王中正那样的货色——太监。
除了以小蒂蒂为代价,换取成为皇帝身边红人的机会,刘员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年纪轻轻就爬到借绯佩银鱼袋这样的高位上来。
张麒忍不住,低头笑得吭哧吭哧的。
苏油伸手指着自己嘴边的绒毛:“看,胡子!我有胡子!”
刘员外这才知道刚刚那话得罪了中使,听说京中内官有怪癖,不但娶妻,就连纳妾暖床的都有。
刚刚这位内官让仙卿冒充内眷,不就是那样的变态嘛?!
赶紧赔笑道:“是是是,中使力诛群匪,豪气不亚丈夫。”
苏油翻着白眼,老刘这是真不会聊天,不亚丈夫的意思就还是和丈夫有区别。
老子要真是太监,你现在都被打死一百回了!
算了,出发!
一路来到铁门关,守关驿卒一看这架势,赶紧出来奉迎。
苏油要讲究起排场来,那是真吓人。
为了显摆自己真的是官,苏油要求驿站所有器具,全部开水煮过。所有食材,都要最新鲜的。
张麒打开马屁股上的一个箱子,里边全是精巧的瓶瓶罐罐,取出来摆了一桌子。
负责提供饮食的驿丞都傻了,这一桌子,都是调料?
苏油一边享受着薇儿的按摩,一边懒懒地烹茶:“这一千多里,也就泉水还算不错。”
驿丞点头哈腰:“是是,驿馆粗陋,怠慢宫中贵人了。”
喂!我还没表面身份!凭什么给我乱贴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