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入陈王的库藏。
“公子。”薛庆也是聪慧之辈,低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这事……”
“看出来了?”庄冥轻笑了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此时争相送礼的他们,都是被蒙骗的愚蠢之辈?”
“这……”薛庆倒真有些这样的想法,只是听闻庄冥所言,顿时明悟过来,隐约有所恍然。
“有一部分人,确实不大聪明,觉得这礼物,是要通过陈王,送给皇帝,而能够给皇帝献礼,简直是三生有幸,甚至光宗耀祖。”庄冥停顿了一下,说道:“但有一部分人,早已看出来的,他们不是给皇帝献礼,是给陈王献礼。”
“为何……”薛庆略有迟疑。
“陈王话已至此,不献礼的,是不敬皇帝,藐视皇权。”
庄冥笑着说道:“而献礼的,虽然未必送给皇帝,但至少送给了陈王……那些看出端倪,还在犹豫的,其实并不算聪明,那些看出了端倪,还立即出声的,才是聪明人。”
以陈王的心性,那些后来的商贾,多半会被他记下,日后穿上小鞋。
那些当即便准备献礼的,陈王则会多几分好感,日后虽然谈不上优待,但至少不会厌恶。
甚至前头出声的这些人,会先在陈王面前留下印象。
日后在有事求助于官府之时,陈王便大约能判定,他们这一批,是较为识相上道的。
只要陈王有了底,大家心知肚明,他们今后花钱找门路,也方便了很多。
“原来如此……”薛庆苦笑道:“没想到眨眼功夫,就有不少人,想到了这一层么?”
“淮安十六府的聪明人,一向不少,而且行商之辈,奸商辈出。”庄冥轻笑道:“当初我与他们打交道时,也是很头疼的,日夜琢磨,来回揣摩,生怕遗露什么,从而落败。”
“公子算无遗策,不知高于他们多少。”
薛庆忙是应道。
庄冥只笑了声,目光缓缓看向上边。
李老却也已经开口,要献上一件古物,是八百年前的古代瓷瓶。
陈王颇为满意,目光又朝着庄冥看来。
庄冥心中知晓,若再不开口,也许便是一个不敬皇帝的罪名扣下来了。
“庄某也有一件宝物,请王爷捎带,献于皇上。”
庄冥缓缓开口,微微施礼。
陈王的目光看了过来,他吐出口气,有些遗憾。
他原本想借机发难,质问这庄氏商行,作为淮安最大的商行,为何全无表示,是否觉得皇上寿诞,可有可无?
但庄冥先一步开口,准备献礼了。
“庄冥兄弟。”
陈王含笑道:“你庄氏商行,生意最广,规模最大,被尊为淮安十六府的首富,不知是献出何等宝物?”
这话便又有一番深意了。
在场之中,论起财力,确实以庄冥最为雄厚。
陈王言外之意,便是他庄冥取出来的宝物,要压过在场所有的人,才能符合他的身份。
“庄某身虚体弱,收藏了许多珍稀药材,而又酷爱古物,同样收集了不少丹青墨宝,道书佛经,以及古瓶奇物。”
庄冥淡淡道:“而此次要献的,便是……”
他声音未落,心头陡然一悸。
这是一种源自于本能的悸动。
但这悸动的根源,不在于他人身。
而在于幼龙之身。
正当庄冥面色苍白之际。
外边传来无数马蹄声。
又有人高声嘹亮,报了一声。
“王爷,已护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