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心中不知何来的巨大酸楚,目中也闪出了水光。
……
过了端午,五月初六这一日,宣和帝便动身启程,去往皇庄。
此次出行,人数远不及去年秋猎。
一千御前侍卫,尽数随行。另有两千御林军,前后开道。
一应文臣武将,都未曾随行。大皇子二皇子都被留在朝中,四皇子五皇子也未随行。倒是年少的六皇子,一并去了皇庄。
这也是裴皇后亲口向宣和帝进言:“大皇子二皇子要代皇上打理政务,四皇子五皇子要读书,不便耽搁了他们的课业。小六还年少,伴驾倒是无妨。皇上闷了的时候,也能召小六来说话解闷。”
宣和帝不知心里如何做想,竟张口允了。
众皇子心里的嫉恨懊恼,就别提了。
就连二皇子,也在六皇子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父皇去皇庄小住,只令六弟一人随行伴驾。可见我们兄弟几个里,六弟最得父皇喜爱。”
自去年秋猎后,六皇子和寿宁公主疏远了许多,和二皇子也颇有隔阂,兄弟情谊大不如前。
听到这等冷嘲热讽的话,六皇子心里也有些气恼,淡淡应了回去:“二皇兄要是想去,不妨亲自去和父皇说一声。朝中有众多忠心的臣子,还有大皇兄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二皇子:“……”
二皇子被噎得一肚子闷气,扯了扯嘴角道:“瞧瞧你,我们兄弟两个随口说笑罢了。怎么还恼上了。”
六皇子本就明慧通透,如今年龄渐长,自然能听出二皇子的言不由衷。
就是普通百姓家里,儿子多了,也有家业之争。商贾富户,官宦勋贵,就不必说了。平国公府的贺二郎,为何忽然受伤去了边军军营,其中焉能没有隐情。
更遑论是在天家。
这要争的,可是东宫储君之位,是大楚朝的万里江山。
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会互相提防戒备。便如大皇子对四皇子,平日里看着挺亲热和气,私底下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往日他还小,二皇子没将他放在心上。如今宣和帝对他渐露喜爱,二皇子第一个就容不下了。
六皇子打起精神,和二皇子周旋应对:“就是说笑,也没这样说的。要是让大皇兄他们听见了,定会笑我们兄弟不和了。”
“二皇兄留在朝中,代父皇打理政务。这片孝心,父皇定会记在心里。我随行伴驾,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二皇兄也知道我,我生平只爱读书,不喜骑射。去年秋猎,我不过是猎两只兔子罢了。”
六皇子一番自我贬低,二皇子听在耳中,总算顺耳了许多,神色缓和下来,笑着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人各有所长。你喜欢读书,也是好事一桩。”
六皇子笑道:“待日后我长大了,潜心钻研学问,或许也能成为一代文学大儒。”
这个理想志愿不错!
对储位没野心的亲弟弟,才是好弟弟。
二皇子脸上有了笑意,语气愈发亲热:“也别读成了书呆子。打虎亲兄弟,以后,我定有需要六弟帮忙援手之时。”
口是心非。
六皇子心里嘀咕一声,口中呵呵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