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无声地扬起嘴角,迅疾拉起程锦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一吻。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继续前行。
程锦容心里的甜意,久久挥之不去。
贺祈一路送程锦容进了保和殿里太医当值的屋子里,才回转。
杜提点已经睡下了,程锦容今晚独自当值。两个宫人在一旁伺候茶水点心,程锦容喜欢在这样宁静的夜晚看医书。
一杯热茶,一本医书,时间在安静中无声滑过。
过了子时,她便可去小塌上睡几个时辰了。程锦容放下医书,有些困倦,轻轻打了个呵欠。
就在此时,裴皇后身边的宫女忽地来了:“程太医,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
这么晚了,裴皇后怎么还没入睡?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程锦容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旋即恢复如常,轻声低问:“出什么事了?”
宫女低声禀报:“天牢里传来消息,毓庆宫被关押的十几个内侍,有一个卢公公服毒自尽了。”
“这个卢公公,平日负责掌管六殿下的衣物。殿下的太子礼服也正是由他掌管。此次礼服被损,他的嫌疑最大。”
“娘娘下令,让这些内侍分别关押。卢公公被独自关在一间天牢里,这几个时辰里,只有两个人靠近过卢公公的牢房。一个是送饭的,另一个是开锁的。”
“卢公公双腿双脚都被捆住,全身也被绳索捆束,最多动一动手指。谁能想到,他早在牙里藏了毒药。半个时辰前,卢公公咬破了毒药,中毒死了。”
很显然,卢公公本就是一颗用过就死的棋子。
卢公公一死,线索也就断了。
程锦容心中一沉,略一点头:“你去回禀皇后娘娘,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夜色已深,明日是六殿下的册封大典。还请娘娘早些歇下。”
……
这一夜,裴皇后满心郁气怒火,迟迟未曾入眠。
六皇子听闻卢公公的死讯后,心情波动,也没睡好。
毓庆宫里的内侍,资历最老的就是卢公公。当年他七岁的时候,卢公公就被挑进了毓庆宫。
卢公公为人不算伶俐,沉默少言,一派忠厚可靠。
三年后,卢公公就被提拔,专司掌管衣物。能近身伺候主子的内侍,都是深得主子信任之人。毓庆宫里,六皇子最信任的除了伺候饮食起居的丁公公之外,就要数到安稳可靠的卢公公了。
谁能想到,卢公公竟是别人安插在毓庆宫的一颗钉子。
这颗钉子,六年未动。一朝动手,将他的太子礼服剪得支离破碎。旋即在天牢里咬破毒药自尽身亡。
六皇子不知该为自己所信非人难过,还是该为卢公公的死悲凉。
不管六皇子心情如何,第二天的立储大典如常进行。
临时担当重任的小喜公公不愧是赵公公精心调教出来的人。虽然初到六皇子身边,伺候衣食却十分仔细精心。
“奴才以后就是殿下的人了。”小喜公公还不忘拍马屁表忠心:“请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殿下,对殿下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二心。”
小喜公公这是看出六皇子心情低落,有意扮丑逗主子高兴。
六皇子领了这份心意,冲小喜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忠心不二,我这个做主子的,绝不会薄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