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出了酒店,直接又去赴宴。
今天的饭局是中信高总安排的,之前老张就给两个券商里的朋友透了风,现在,正是他们转头向韩烈争取业务的时候。
老高提前三天就把饭店预约好了,是一家叫做玉芝兰的官府川菜。
馆子在JA区闹中取静的老洋房里,门头陈旧安静,里面别有洞天,大屏风上绘着山涧云林日半遮,有种极其雅拙的大气之感。
今天韩烈带上了梁妩。
参加酒局时助理上不上桌,不能一概而论,要看位置。
请大哥吃饭,大哥的助理都是贵宾,而小老弟的助理只能在外面候着。
如今,手握ABS项目的韩烈便是大哥。
整场酒局泛善可陈,但玉芝兰的菜做的是真不错。
六品前菜,不是每一道都合胃口,但是每一道都很有特色风味。
五彩面一般般,坐杠大刀金丝面则很绝。
和牛麻婆豆腐和原味极品鲍鱼吃着不太像川菜,但是味道出乎意料的新鲜。
烈哥吃嗨了,但是吃完就撤,一句准话都没给老高。
中午回酒店把姐姐收拾老实了,下午继续赴国泰君安的宴。
又是一家顶级馆子,又是吃得开开心心,又是不置可否什么都没答应。
回去的路上,梁妩试探着问:“老板,有别的券商联系我了,要找个时间见见吗?”
“不见了。”韩烈摆摆手。
“那……”
梁妩有些不解:“您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中信或者君安呢?不是要抢时间么?”
小助理聪明归聪明,但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商业谈判,到底是差一些,没能理解韩烈今天的思路。
“我能参加宴请,就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韩烈本着培养她的想法,额外多解释了两句。
“券商只是通道,虽然必要,但是几十家券商谁都能做。
这笔生意说大不大,可是胜在简单、没有成本,难搞的环节都是咱们处理的,谁把项目抢到手里都能白捡百多万奖金。
想用一顿饭和几句好话就把我湖弄过去,未免太看轻我了。
我一天见两家,是向他们释放信号。
接下来看谁诚意更足吧,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们应该会带着新条件来见我。
我不在乎这点钱,但是我在乎他们的态度。
本质上,这和你敲打酒店经理没有任何区别。”
梁妩心悦诚服,感觉又学到了新东西。
“老板霸气!”
不出韩烈预料,第二天,高总带着他们公司资管部门的一个负责人直接登门拜访。
今天的诚意就比较足了,条件给的很好。
全天,韩烈在公司里接待了四波访客,但是依然没松口。
第三天,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老高大半夜的直接找到悦榕庄,带了个礼盒。
“韩老师,公司的条件实在没法往下降了,公司要脸,领导也要脸。
我跟您实话实说吧,公司少一个项目不会怎么样,一年那么多净利润呢,缺了一千多万算个什么?
但是我不成。
我不想在经纪口做下去了,经纪业务实在不是人干的,佣金眼看着快要降到万三了!
再有一两年,网上开户势在必行,不降低营业成本真熬不下去。
我现在就指望着能把新业务开展起来,转去管资管。
兄弟,你帮帮忙!”
韩烈瞥了一眼被他打开的礼盒,里面躺着一块手表。
不知道这哥们跟谁打听的,可能是误以为韩烈喜欢玩表了?
“AP的皇家橡树,概念系列26228,韩老师年轻,戴它刚刚好。”
高总把表盒往前面推了推,脸上是笑着的,可是眼底有些紧张。
韩烈不动声色的拿起表看了看。
18K玫瑰金镂空表盘,镂空处镶嵌阶梯型切割美钻,白色橡胶表带,附赠一条备用的银色鳄鱼皮表带。
整体来讲,这块表相当时尚漂亮。
韩烈很喜欢它的颜值,价格也不错——国外发票上写着24.6万欧元。
盒子里面有报税单,是按照60%的最高档报的税。
所以,这块表的总价值差不多是330万人民币。
“高总,这是什么意思?”
韩烈轻轻把表放回盒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对方。
高总苦笑道:“我知道已经有券商把通道费降到0.5%了,中信给不出来这样的价码,0.7%是底线。
咱们不提感情,我没那么大的脸。
咱们就正常合作,您少赚的部分,我用我个人的奖金来补。”
烈哥叹了口气:“您这又是何苦呢?”
拿个人的钱来补公司的缺口,属实有意思。
其实韩烈不亏,0.2%的差额是500万,以韩烈的谨慎,肯定是要正常纳税的,一里一外,拿了表反而倒赚。
“没办法啊!”
高总继续倒苦水,面对一个19岁的少年……场面十分滑稽。
“现在魔都针对房地产行业的ABS项目,您这份是头一个,公司可以不在乎,我不行,韩老师,麻烦您松松手?”
实话讲,韩烈不缺倒赚的那点钱。
如果是真朋友,什么表不表的,给你提高0.2%的通道费又如何?
但是,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对待券商里的这群打工皇帝,我不需要你们拿我当朋友,给我应有的尊重就可以。
现在,高总把态度展现到位了,合作方也就可以定下来了。
“其实,和您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
韩烈轻飘飘的瞥了高总一眼,顿时让这个老男人心里一紧。
敲打了一句,韩烈口风一转。
“不过,谁叫您是窦总介绍的朋友呢?公司的PB系统承了您的情,行吧,那就继续合作。”
韩烈特意点出了“承情”二字,高总顿时闻弦而知雅意。
“那种小事怎么敢称情分?是我承了您的情,您放心,老高心里有数!”
“哎,不至于。”
韩烈摆摆手,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笑模样,虚伪极了。
但是,对付金融圈里的老油条,不虚伪、不算计、不狠辣,真不行。
跟这群利益至上的人讲友情,纯属有病。
直接搞价值交换,一手money一手大棒,最简单最有效。
至此,通道也搞定了。
第二天早上,等急了的老窦忧心忡忡的问:“烈啊,一个通道就耽误了三天,来得及不?”
“放心吧。”
韩烈信心十足。
“这三天可不是白折腾的,搞定了想要偷鸡的,剩下的‘朋友们’肯定知道要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当天就有信托和银行通过关系找上了门。
而且,带着的条件一个比一个有诚意。
一周时间不到,属于韩烈的工作全部顺利完成。
潘子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开始的时候,笑嘻嘻的在那看热闹,等着韩烈把自己玩到焦头烂额。
心想:这么大的事儿,你自己怎么可能摆弄明白?
关键时刻,还得老夫出马。
儿砸,你好好看着,看看老子是怎么办事儿的!
结果……咳咳!
潘子等到最后,于某天夜里,憋屈巴拉的和赵安妮发出了一声感慨。
只有简简单单的九个字——
“举重若轻,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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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了,更不敢出去了……
小区里好几个阳,而我还一针疫苗都没打,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