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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英雄那个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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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欲多费口舌,也不搭理眼见就要跳脚的马鸣远便欲绕道而去。

谁知她刚行两步,手臂便被马鸣远拽住,一拉一扯便将慧安往路边的灌木丛中推。

慧安完全没料到在国子监马鸣远竟敢对她动手,不防之下还真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还是脚一崴跌倒在了路边,手背挂上矮树茬,登时便划了血淋淋的一道口子。

马鸣远推了慧安还不作罢,见慧安跌倒,抬脚就往她心口踹,慧安一惊,还没往旁边躲,但听马鸣远哇的痛叫一声,接着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慧安顿时傻眼了,实在弄不清楚马鸣远这脑袋抽的什么风。

她正纳闷,马鸣远却怒喝一声抱着右腿跳了起来,圆目大睁,大喝一声:“那个孙子暗算老子,滚出来!”

他话刚落,嘴还没合上,便觉一物飞到了嘴里,直打的他上牙生疼,口中微甜,一抹之下果然牙根出了血,两颗门牙活络的仿似一碰就会掉一般。

马鸣远疼的直咧嘴,吐出口中异物,慧安望去,竟是一颗红豆杉树结的红果子。

她诧异地扭头往医学院的方向瞧,果见甬道边儿的假山旁不知何时立了一个挺拔的身影,赫然便是关元鹤。

他今日穿着一件雨过天青色的锦缎直襟长袍,领口袖口皆围有白狐皮毛,腰间系着一条松香色云锦暗纹的宽腰带,外头披了件玄色毛皮飞滚大氅,他本就身材高大魁梧,再穿着这件飞滚大氅,端的是一股子男人的刚硬威严气势,让人望之生畏。

他着的飞滚大氅和马鸣远身上那件熊皮的大氅倒是极为相似,只这种毛皮厚重的大氅马鸣远穿在身上,本不觉怎样,如今被他一比,慧安只觉这马鸣远可真不会穿衣,整个人都被那大氅给压下去了。

见关元鹤右手拇指中指间还把玩着一枚红红的果子,慧安真不知是该感叹今儿运气不错竟让她碰到了英雄救美的事儿,还是该感叹她和关元鹤八字不合,每次见他必定有倒霉事缠着她。

马鸣远靠着宫里的婕妤姐姐得宠,又是家中独苗,上有祖母护着,下有母亲疼着,这些年他可谓啥混事都敢做,在京面上那是首屈一指横着走的知名纨绔,除了皇子并得势的几个望门大族、勋贵世家他不敢得罪,其它官宦之家的公子小姐他牙根不放在眼中,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京城中的贵介们,或是不屑与这般纨绔计较,或是避马婕妤的锋芒,多绕着他走,一般也不去招惹这种人。这使得马鸣远越发飞扬跋扈,胆大妄为起来。

故而慧安这屡屡与他作对,才使得马鸣远一下子炸了毛。如今他又被人打的牙关不稳,自是怒到了极点,恨不能将那暗处下手的人撕碎,可当他看见关元鹤把玩着红豆果走过来时,竟瑟缩了一下,只觉来人通身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冒犯。

他虽是没见过关元鹤,但也不是瞎子,关元鹤那通身的凛冽和上位者才具备的威严,还是让他心有猜忌,犹豫不定了起来。

慧安好不容易碰到一次英雄救美的事,何况她虽不怕马鸣远,但因沙云娘的事老被马鸣远这只疯狗咬着不放也着实让人郁结。何况她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现在她的手背还丝丝的疼呢,自没有不报仇的道理。

故而慧安一见马鸣远瑟缩不前,便悠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拂去裙上的尘土,轻声笑道。

“啧啧,原想着马大公子是纨绔中的头号英雄,没承想竟是个欺软怕硬,只会对女子动手,见了厉害的就成脓包的主。看来我还真是高看了你呢。”

俗话说行行出状元,谁不想争当行业中的头一人,人家马鸣远虽是纨绔子,但那也是要在纨绔中争个有名有姓,最好令众纨绔望而敬服的头一份的。

今儿要是真因惧怕了关元鹤忍下这口气,这事传扬出去,再得了个欺软怕硬,只敢欺负女子的名声,那他马鸣远还要不要在京面上混啊。

何况京城中数得上的人物哪个是他马鸣远不认识的?眼前这人兴许也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根本就没什么背景来头。

马鸣远想着,登时腰杆又挺了起来,对着关元鹤便是一声骂:“妈的,竟敢在你爷爷头上动土!没眼色的奴才,还不给我上!”

马鸣远一声大喝,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下人这才连喊带骂一窝蜂般向关元鹤冲去。

接着纵使慧安瞪大了眼,也没能看清关元鹤是怎么动的手,只觉关元鹤的衣摆抬了抬,一阵花眼,接着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如风吹破布一般飞向道边的灌木丛,登时哀嚎声四起。

那最后一个小厮还没冲到关元鹤身前便被他击的一个转向,一掌劈在后腰飞向叫嚣的马鸣远,直将马鸣远撞的连退数步,跌坐在地,被那小厮一屁股压在脸上。

马鸣远只觉后脑勺磕在地上生疼,接着眼前便是一黑,待缓过劲才骂骂咧咧地将压在身上的小厮推开。等他坐起身时,那发冠也歪了,衣衫也乱了,灰头土脸好一个狼狈样子。

慧安瞧着乐,捂着嘴咯咯直笑,而关元鹤已行至跟前,瞥了慧安一眼,便居高临下地盯着马鸣远,看着正面色发黑摸着后脑呻yin的他,冷声道。

“马公子,你要是还算聪明,就该懂得收敛,要是再犯蠢,我想有些事若是传到令尊耳中,只怕会令马大人怒火中烧,连令母怕也不愿护着你,生出怨怼之心。”

马鸣远闻言,青黑的脸上闪过不安和惊异,有些僵硬地回道:“你……你什么意思?”

“青棉巷口门前种着两颗大槐树的那座三进小院,想来马公子应当极为熟悉吧?”

关元鹤轻飘飘一句话,登时令地马鸣远脸色惨白,犹如锯了嘴的葫芦,再不敢吐一句话。

“滚!”

看着马鸣远爬起来,如同见了鬼魅般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场子的,带着薛昱和他那群作威作福的下人们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而那吴石鹏却是见过关元鹤的,故而方才他一看到对马鸣远动手的人竟是关元鹤,登时也不敢凑什么热闹了,猫着腰早就脚底抹油地跑了。

医学院这边本就清净,如今又时辰尚早,这边闹了一出竟半响连个经过的人都没有,如今马鸣远一行走了个干净,便只剩下望着马鸣远背影笑得开怀的慧安,以及冰着脸盯着她的关元鹤。

慧安见马鸣远犹如老鼠见了猫,一听那什么小院什么都不顾了,赶紧溜了个干净,不由好奇关元鹤说的那小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依着马鸣远惯常干的事,只怕和女色上脱不了干系,若真是如此,她也不好问,即便问了关元鹤也不会答她。

故而慧安笑着抬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可当她对上关元鹤那双清冷的眼眸时,笑容却渐渐有些挂不住,因为她分明感觉到关元鹤的情绪不太好。

想着方才她撺掇马鸣远的那几句话,关元鹤定是也听到了,不由就有些心里发虚,忙是一笑,嘻嘻地道:“那个,关将军果然是我大辉响当当的英雄,不仅英武不凡,雄韬伟略令地东姜人闻风丧胆,亦颇具侠义之风,气概冲天,令地那等欺负弱小的宵小之辈望风而逃,真是令小女敬佩不已。”

关元鹤今日乃是送叔父家的四妹妹关礼珍就学,没承想居然会碰到这事。

东征军中有一名小将名唤沙二虎的,曾在战场上替关元鹤挡过一刀,关元鹤依稀听沙二虎提起家中小妹,似是正唤云娘,而那沙二虎确是京中人士。

马鸣远口中的沙云娘,关元鹤虽不能确定是不是沙二虎的妹子,但这事既然被他撞上,便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故此关元鹤听到马鸣远大喊沙云娘,便留了意走了过来。没想着刚过来便见慧安被推倒,接着马鸣远抬脚就往她心口踹,他便恰时出手教训了那马鸣远。

只是没想到慧安倒是精觉,当着他的面就敢明目张胆地利用他,撺掇马鸣远,拿他当挡箭牌为自己挡灾。

他虽还是出言解了她的围,但任谁被如此利用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慧安如此利用他已不是是第一回,这简直都让关元鹤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好脾气的脸,还是眼前这小丫头就认准他不会将她怎样?

其实关元鹤想的一点都没错,慧安敢这么干,还真是欺负关元鹤是个行事磊落,不会和女子计较做大事的人物。

如今关元鹤见慧安笑得谄媚,白玉般的小脸讨好卖乖地仰着,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不知为何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倒是散了不少。

他想到慧安的处境,再想着她方才被马鸣远欺负的模样,又瞟了眼她白嫩手背上那条刺眼的血痕,不由心生一丝怜惜,什么恼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笑自己和一个小女子计较什么,反正她这些小聪明,小利用也没碍着他什么事。

只这般轻轻巧巧地容忍了她的利用,关元鹤不由又有些气不平,故而他幽黑的眼睛沉了沉,狭长的眼线微微挑起,似带着几分嗔怒地想要瞪慧安一眼,只目光影影绰绰地晃动了下偏又恢复了沉静,片刻才哼了一声,骂道。

“蠢!”

他那语气倒不似欺侮人,起码不会让人生厌,着实让人拿不住是何意。慧安闻言不由噎了一口气,犯了傻,只道这事和蠢不蠢有何干系,她怎么就蠢了?

见慧安仰着脑袋看着自己,一脸的不解,淡粉色的唇微微嘟起,连带着还有些婴儿肥的雪白两腮气鼓鼓的。近乎半透明的额迹下,几条孱弱的青色血管柔软而稚嫩地滑过柳叶般细而长的眉梢。关元鹤心底最后的那份不舒服便也散了,微微勾了下唇角,道。

“管闲事可以,但因管闲事而惹祸上身,便是笨。若惹的这祸事,源与不自量力地拔刀相助,自己个还没那能耐摆平,徒然一身麻烦,那便是蠢不可及。你再这般行事莽撞,肆意而为,四处立敌,这般的不知死活,早晚悔不当初。”

慧安听他这般说倒是一愣,随即又有些委屈,糯声道:“那遇上了不平事总不能袖手不管吧?”

关元鹤闻言,讥诮地挑了挑唇,“有何不可?”

慧安见他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登时气结,怒道:“人家娇滴滴的姑娘荒山野岭的遇着了歹人,若真是被毁了清白,哪里还有活路?你们这些男人是不会知道女子在这世上处世该有多难的!如你这般冷漠寡性的,我是做不来。”

关元鹤方才也是从马鸣远的话,和他惯好做的事中猜到了大概是慧安坏了人家的好事,这才惹得马鸣远寻她麻烦。

如今听慧安这般说,想到那日在小径上撞到慧安拿鞭子甩马鸣远的事,倒是什么都清楚了。

“你倒好心,只愿你能一直这么热血正直,坦荡无畏,别丢了小命才好。”

关元鹤见慧安一脸的忿然,梗着一截小巧白皙的脖子冲自己怒争,也不和她多做分辨,只认真地瞧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扔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甩手而去。

慧安见他走远,倒是有些郁郁的,想着那马府如今风头正盛,那凤阳侯府早已是落日余晖,不由就有些心里发酸。

方才她也是自知依着自己的能耐,想要摆平马鸣远,少不得还得费点心思,这才出言激那马鸣远去和关元鹤作对,借着他的势清了自己的麻烦。

要是母亲还在,要是父亲但凡能回护着她一些,那她又何至于此?

关元鹤说的对,依着现下她的处境,她是不该如此肆意行事。

是,她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但慧安只觉现下日子过的已经够窝火了,要是遇事再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这也不敢那也不能的,倒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去。

再者依着那日小径上的情景,她若对沙云娘不管不顾,只自己心里就良心不安。秋儿将沙云娘送回去,还留了银子,这事她也算做的仁至义尽了,大可甩手不再管。

但是那日听秋儿说那沙云娘亦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想着她自己的处境,不由地她就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想着将沙云娘收到身边,送到国子监来。

任是那马鸣远再是胡闹,沙云娘入了国子监,他便不敢再乱来。再来云娘学了本事,又躲开这一劫,将来必对自己也有所助益,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便是做了也是使得的,反正那日在小径上她已然将马鸣远给得罪了。

这怎么就蠢不可及了?怎么就有一日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危言耸听,吓唬小孩呢!”

想着关元鹤方才那些话,慧安不由愤愤地哼了一声,嘟囔一声,整了整微乱的衣衫,便将这事撂下脚步轻快地向画艺院走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时辰已是不早,慧安到画艺院的教舍时,教舍中已坐满了男女学子,正三五成堆地聚在一起说着话。

慧安进门就见教舍东边聚集了一大堆的女学子,围着也不知在听什么,个个面色认真,而被她们围在中间的那女子赫然竟是孙心慈。

她不知方才正和大家说什么,一见她进来,便马上闭了嘴,眉眼一弯,笑容甜腻地站起身来,冲着她便是一声甜甜的唤。

“大姐姐,你可来了,我们正说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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