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皮层在这一刻极端活跃,清晰而明了的思维让任何事物都不再是难解的麻团,他能在一秒钟的时间,计算出身边空气的温度,气流吹拂在脸上的速度,还有他身边,每一立方厘米,蕴藏的灰烬数量,但他不在乎这些,只是关注着自己内在的变化。
那层让他能清晰感受一切的膜和他心神融为一体,宛如清澈的冰泉,滋润火烧一般的身体,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感觉自己就是那层膜的瞬间,整个思维宛如宇宙爆炸那般发生巨大的变化。
犹如闷雷在脑中炸响,混沌的思维骤然一清,那层让他感受到安逸的膜陡然消失,下一刻,一股来自内心的力量宛如洪流,冲刷身体的各个角落,将各种负面的东西一扫而空,高峰整个人宛如注入清水的干涸河床,骤然生动起来。
他听到空气的流动,到尘埃的飞舞,感受到高温在空气相互碰撞的细微声响,还有那隐藏在地表深处,淙淙流动的水声。
高峰的眼睛骤然睁大,踹动双腿,艰难地向听到的地方爬去,在他身下,深深地沟壑在尘埃中拉出长长一条。
高峰用双手刨开土壤,土壤越来越湿润,他已经嗅到清泉的甘甜,当手中乌黑的泥土变成泥浆时,高峰喉咙传出沙哑的嘶吼,不顾泥浆的肮脏,高峰将嘴唇轻轻碰触,一点点浑浊的水滴便润湿了干涸的唇。
来不及品味水的滋味儿,高峰将整个脑袋埋进泥浆中间,就在这个时候,脸颊下面的泥浆同时震动,发生细微的爆裂,一滴滴清澈的水滴从泥浆中分解出来,数也数不清的悬浮在高峰身边。
高峰艰难地躺在地上,着眼前悬浮的水滴,发出会心的微笑,张开大嘴,将悬浮的水滴鲸吸入腹中,他没有动用左手,只是躺在地上,脑袋边上的泥浆坑便源源不断地浮现出新的水滴,在空中汇聚成透彻的长带,源源不断地落尽高峰的嘴里。
不多时,高峰已经吞不下任何一滴清水,便在头顶上汇聚成宛如盛放在透明容器中的水泡,不断变形的水泡就像浮现在真空之中,当不断变大的水泡有了浴缸大小之后,便整个的坠落,分裂出无数水花浇打在高峰的脸上,身上,冲刷他的尘埃和污血。
水是生命之源,有了水源,高峰的状态便恢复过来,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已能慢慢地坐起,直到站立在水源之地,虽然依然虚弱,但比之前好了很多,高峰这时再次寻找月昙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来月昙益也未必好过。
就在他寻找的过程中,却在沥青湖边缘到一块大火烧灼之后的焦地,在那块焦黑的地面上,一柄斜插在地上的死神弯刀异常醒目,走向死神弯刀的时候,高峰又在另外一个地方到自己扔掉的手枪,手枪早已经被打空,被黑灰淹没了大半,若不是他熟悉手枪的外形,说不定会错过。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那天晚上的战场,拧着死神弯刀站在高温灼烈的沥青湖边,高峰皱眉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就像他当日来到这个世界,想不起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