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行动安排会与现在恽夜遥说的完全不一样,小遥的聪明,谢云蒙从很早以前就领悟到了,所以他开始不动声色与恽夜遥轻声交谈,仿佛他们正在仔细安排接下来怎么对付凶手一样。
而房间里此刻有两个人,确实在支起耳朵听着刑警先生和演员先生的对话。
恽夜遥一直在注意着刑警先生的反应,根据夜里柳桥蒲简单说明的情况,他也可以大致猜到谢云蒙在思考些什么。
必须将昨晚没有弄清楚的事情一件一件探索清楚,首先就是门的秘密,然后要弄明白是否存在主屋二楼,之前厨娘曾经在娱乐室中和他提起过主屋上面有仓库的事情,恽夜遥认为那里很可能就藏着一些可以证明女主人和管家身份的文件。
其次就是小蒙和老师直面的那两起凶杀案,凶手挑衅的意味非常浓厚,为什么要挑衅?第一,为了让当事人失去理智;第二,为了让幸存者互相猜忌,尤其是丧失对刑警的信任;第三,凶手太过于自信了,他居然敢同时嫁祸小蒙和老师两个人,可见他认为行动是万无一失的。
‘好吧,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在推波助澜一把,现在小蒙还不会意识到那个人的状况有可能同舒雪和曼曼相同,必须让小蒙自己发现,如果我现在说出来的话,不但不会让案件有所进展,还会因此让文女士将小蒙引入歧途。’
恽夜遥想着,事实上,他希望现在房间里有一个人可以脱离众人,成为游走在凶手视线边缘的人。这件事要成功,就要看当事人有没有足够的胆量了。
恽夜遥趁着谢云蒙闭目养神,站起身来,走到西西的身边,小姑娘失去了温暖的怀抱,现在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被褥里,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恽夜遥轻声对西西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为了你爱的人,我希望你将你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床上的人,好吗?”
“他……原本就知道……”西西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到,断断续续的话语中还夹杂着啜泣声。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恽夜遥的动向,她们究竟谁是心里藏着恶念的人,也许此刻只有恽夜遥能够猜出一点端倪来。
有时候,不容易被人察觉的短暂差异,恰恰是事件逆转的关键性问题。凶手在这栋诡谲屋中试验了无数次利用时间的诡计。
他认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被人看穿,所以对自己的行动充满了自信。就算是没有真正达到自己满意的目的,他也不曾怀疑行动中有什么漏洞,只不过是幸运女神在他的头顶上洒下的甘霖,少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
恽夜遥并不在意眼前人到底有多么害怕自己,他只是想让眼前的男人明白,自己已经察觉到他和西西之间的秘密了,所以他最好是配合一点。
“恽先生,西西好像哭的很厉害,而且浑身冰凉冰凉的,要不就先不要询问了,让小姑娘的情绪稳定一点再说。我怕她这样下去会生病。”
说话的人是连帆,此刻他移动到了西西的身边,就握着小姑娘的手,表情也显得很担忧。
恽夜遥站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说:“好吧,那就等她身体恢复一点再询问,不过我认为,事件同这个小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西西什么也没有做?我保证!!”这一回站起来说话的人是柳航,他之前就表达过自己爱着西西。
恽夜遥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并不准备迎合着柳航的意思把话接下去,他依然保持一脸严肃,慢慢走向门口说:“我去看看柳爷爷有没有回来?大家在这里再等一下,王姐,麻烦你叫醒厨娘,帮忙一起照顾一下西西,辛苦了。”
看似是普普通通的话语,但恽夜遥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从西西身上挪开过,好像已经得到了什么证据,非常怀疑这个小姑娘似的。
柳航很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劝服爷爷让自己和刑警们一起行动,就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现在,不但无法守护,而且演员先生对西西的质疑还好像越来越重了。
他越想越后怕,这栋房子里的事件目前变得如此复杂,万一他们把矛头全部对准西西怎么办?
犹豫再三之后,趁着爷爷不在,柳航咬咬牙跟着恽夜遥追出了房间,他想要去问一问,演员先生到底有什么根据怀疑西西,也好让自己之后的偏袒有个明确的目标,不是吗?
就在柳航刚刚离开房间没有多久,谢云蒙就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也搞不清楚小遥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小遥这么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谢云蒙相信,这个目的一定是对凶杀案的侦破有利的。
所以他保持着沉默,就像一个观众一样等待着恽夜遥自己来解释原因。重新闭上眼睛,谢云蒙继续自己根本睡不着的休憩时间。
每个人的行动和思维都在逐渐被凶杀案所影响,就连小姑娘们也不例外,只是她们更加胆怯,就算是发现什么也不敢挪动。
所有的女孩子中,只有文曼曼是个例外,她已经讲出了自己和舒雪之间的牵绊,也承认了文女士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的态度却让她无比伤心。
虽然大脑因为疲劳睡着了,但是过去的噩梦却始终没有脱离,灰色脑细胞互相挤兑着,在安分休憩的愿望和紧张的神经之间徘徊。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到天亮,文曼曼被冰凉的地板冻醒了,房间里的空调似乎越来越不给力。
因为睡着的时候是靠在演员先生怀中的,所以文曼曼并没有盖上被褥,现在她浑身都是冰凉的,再加上刚刚醒来的不适感觉,令她忽略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直到听到恽夜遥为他辩解的那句话,文曼曼才总算反应过来,默默将身体挪到角落里坐好,等待着和大家一起行动的时间。
恽夜遥和谢云蒙两个人的对话,文曼曼都听到了,她不是刻意要去偷听,也知道演员先生是在和刑警先生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所以才会把声音压得那么低。
但是谁让她就坐在边上,不得不听到呢?文曼曼也想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可是看着大家投来的疑惑目光,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吧!挪来挪去反而会被人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尽量不去在意就是了。’轻轻阖上双眼,文曼曼装作还想睡觉的样子,不再去关注身边人的话语和目光。
文女士的所做所为,以及她当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过程,老厨娘的心里一直都亮着一盏明灯,可是,这件事同凶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将文女士关在大钟里面,却又不将她杀害呢?
厨娘婆婆想不清楚,她也没有看到现场实际的样子,她那因为身体不适变得混沌痛苦的思绪,大部分都在罢工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空白,不停占据着灰色脑细胞所能涉及到的空间,把它们压缩到大脑的角落里,让思绪完全不能连贯起来,因此疼痛也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蜷起身体,身材矮小的婆婆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为了能汲取更多的温暖。但她的寒冷不是来自于体外,而是来自于那虚弱的体内。所以这样做根本就起不到多少效果。
所以,当秦森醒来看到她的样子,才会感觉如此苍白和虚弱,让秦森不得不担忧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偷偷去确认她的生死。
还有另外一个人,其实也发现了厨娘的异常,可是他却没有秦森那样大的胆子,只能偷偷将身体挪开一点。
这个人本来就是明哲保身的性格,关键时刻只会考虑自己,即使有着绅士一样的外表和让女孩子们捉摸不透的伪装,也无法掩盖他怯懦,自私的性格。
陆浩宇此刻觉得自是那个真正的边缘人物,与诡谲屋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瓜葛,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到戴宗山来旅游呢?
无比后悔的情绪就像游戏中的贪吃蛇一样,迅速侵蚀着陆浩宇所有的心思,他一个人默默躺在那里,尽力远离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
‘谁知道这些人之中有没有凶手?有可能那个婆婆就是在装模作样,当时她目击了管家被杀的现场,为什么不去及时阻止怖怖,却又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我们?’
‘还有,明明两栋塔楼里都有人在,她却费事跑到主屋下面来报告,这不是给凶手腾出杀死管家的时间吗?’
陆浩宇思考着,越想越觉得厨娘婆婆很可疑,因此也就更加不可能去管老婆婆的死活了。
房间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各自揣度着不为人知的心事,很少有人一觉睡到天明,去也很少有人能够分心去探知身边人究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