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时候,院子的门,却吱呀开了。
黄脸女人死死的捏着钱,似乎是在犹豫到底是拿还是不拿。
惜尘定住身子,放缓语气道:“大嫂,实不相瞒,我只是听说大哥死的有些诡异,怕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特来问问!”
黄脸女人目光在小道姑身上来回打量了几次,眼里的警惕才放松了下来,有些畏惧的问:“你是庙里的法师?”
惜尘笑道:“不是!”
黄脸女人满脸悲苦:“连庙里的法师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害了我家男人!你走吧,是我男人耍钱自己遭了报应!这钱,我……我……”
惜尘摇头打断女人的支支吾吾的话:“我是道士!”
黄脸女人眼里分明亮了亮,却仍旧质疑:“哪有这么有钱这么干净的道士……”
惜尘愕然,挠头半晌,不知该作何回答,总不能说这是老大开羊肉馆子挣的吧。
可黄脸女人还是松了口:“我……我给孩子看了病,就把钱还你……”
惜尘不置可否,拉着小道姑,跟着女人进了门。
墙根下,是辆半破的挎子摩托车,和以前小鬼子骑的那种差不多,所以很多老头老太用爱称呼这种摩托车为鬼子车。
惜尘满脸的困惑,在那个二八大杠自行车尚且为主的年代,这东西,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这东西,与这寒酸的院子,格格不入。
已经腐烂的木头窗台下,摆了两颗焉了吧唧的冻白菜,还有冻豆腐。
这不是蒙族人会有的贮藏习惯。
那个时候,总体来说,还是尚且贫困的,三月不知肉味,甚至更长。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讨生活的人,却永远成为不了这一部分其中一个,很奇怪。
死去的那个赌徒已经埋了,屋里寒酸的连个香火都没有。
黄脸女人用还沾着黏糊糊米粒的黄瓷碗给惜尘倒了水。
惜尘皱着眉头在屋里站了片刻,萧老头让他来看那赌徒死的到底有何古怪,可人已经下葬了。
吸引惜尘目光的,是床榻坐着的那面色极不正常的孩子,七八岁左右。
额头黯淡,印堂青紫,怯生生的眼里,毫无生气。
那孩子却在看惜霜,或者说是在看惜霜手里握着的肉串子。
那是一种想要,却又不敢说的目光。
小道姑很懂事的全部递过去,糯糯的说:“姐姐给你吃!”
男孩眸子亮了亮,一旁的黄脸女人却红着眼眶神色悲戚的埋怨男孩的没骨气。
可惜尘眉头却皱的更厉害了,那孩子只咬了一口,刚吞下去,就又吐了出来,青黄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惜尘面上大惊:“大姐,你抓碗白米过来,混上麻、黍、稷、麦、菽!”
黄脸女人手足无措,面色惶恐无助:“家里没有这些东西,粮店也关了门……我我去叫门……”
说罢,黄脸女人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黄脸女人离开之后,惜尘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一截红绳,系在小道姑的手腕上,揉了揉小道姑的头发:“小霜,掐师父教给你的童子印,守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