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鬼儿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得仓促搪塞,转口说:“此地与那儿相距几千里之遥,我兄弟二人无妨,可你到底是赶不过去,得想些法子才是……”
年青人冷眼看着黑白鬼儿:“那便勾我的魂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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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河岸。
墨台风无视了那三佛殿处弥漫出的滔天扈气,此刻他还活着,在一旁的众人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人的血气干枯至此,又拔掉了伤处剑刃,心口的血水涌的又厉害了。
阿寻看着墨台风,意味不明:“值吗?为了阻我,耗尽一身血气!这般模样,如何杀我?”
墨台风摇晃着撩起眼前的乱发,转过枯败的脸,看了一眼三佛殿那祭坛上被自己血水浇成暗红色的黑木小棺材,努力睁了睁眼:“我虽不知此物到底是何来历,可总是我墨台剑家的东西,我墨台家将绝,怎敢还让此物在我眼前祸害人世……阿寻,是我错了。”
阿寻难得笑了,问墨台风:“错在不自量力?”
墨台风也笑,微微摇着头,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把手中断剑立在脚下,嘶声说:“何来不自量力,墨台家明王剑印七式,系剑在鞘中之形,化剑于心而非在身,阿寻,我至今不知你有何诡异,可你既然有心觊觎我墨台剑家祠堂世代存放之物,那便多少知晓墨台剑家的某些渊源。那你该明白,从古至今,世间不知生过多少次大劫难,有多少名门大派就此湮灭,而我墨台家能在其中存活至今,自有我们的道理,你高估了你自己,也低估了我墨台氏,你说我墨台剑家自不量力,只是你未曾想过,我墨台家满门会死,只是输在了那个红纱凤冠的阿寻身上,而非你……”
断刃入土,残身悲鸣哀泣,玄铁剑身轻颤嗡嗡作响,地表忽的泛起一道淡金色涟漪,如同一道轻薄却异常坚实的屏障,连带着把三佛殿汹涌的滔天扈气也一同隔绝了去。
剑风吹的墨台风发衫飞舞,猎猎作响。
阿寻眉头微微皱起,捻指而立,直到墨台风手印第一次起了变化,阿寻眼中才微微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意外的不止阿寻,一旁有人疑惑道:“这剑诀印法虽然玄妙,可是为何剑气没有半分杀意,从未见过如此清冽的剑韵!听闻传言中墨台剑家剑势如虹,破世间万邪……”
“还能怎样,要么,此人油尽灯枯,剑势不足以达到鼎盛时期,再要么,墨台剑家传言不实,最后一种可能,或许此人,心中根本就无杀意……”
似乎是为了反驳此人的话,话还未落,漫天清冽的剑气似乎如秋风遇雨,一瞬间冷冽下来,沁的人心里发寒。
“奉天明命,普渡幽魂,剑势朝天起,灭不可渡邪……”墨台风闭紧了眸子,脚下那柄断剑似乎活过来了一般,一道道剑式虚影没入地表之中,如龟裂一般,青紫色的剑气在地上化成一面蛛网。
墨台风翻手轻抚剑身,眼角却明晃晃的滚落一片热泪下来:“墨台剑一式,明王度厄朝天印,化可度之厄,杀执怨之邪……自当年,张姓老道指点我墨台家明王剑印化剑诀七式后,墨台剑家祖便有训,凡执剑者,不以慈悲立世,方不纵世间百恶。不以杀戮立身,方不纵本心之煞。唯杀戮与宽恕并存,方为剑法永世君子之道……”
墨台风低声呢喃这些话时,辽河岸,黑白鬼儿身后的那个年青人,含泪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