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空间不是太大,也不算太小,二爷佝偻着身子刚好能站起来,只是整个墓顶上,都滴滴答答的渗着水。
墓室渗水,即便二爷再不懂风水,也晓得这不是好事儿,小则家业破落贫寒难有富贵,大则子孙短命衰败断绝。
整个墓室,并未如二爷先前所想的那般复杂,方方正正,也并未如同行所说有什么邪物生出,反而干净的厉害,除了沙地之上露出了半个棺材板,别的什么也没有。
二爷咧开嘴笑了,不管有没有宝贵东西,自己那三十个大洋,都是少不了的!
来都来了,二爷总要带上点东西上去,所以,开棺是避免不了的,如果棺材里也没什么东西,即便抓一把沙子也要带上去,这是求个吉利,和贼不走空一样的道理。
整个棺材都被埋到了沙子里,二爷想整个刨出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二爷拿榔头拔掉了棺材钉,用铁凿子掀开了一条缝,就费了老劲儿把棺材板推开了。
即便二爷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推开棺材版看清楚后,二爷还是骂了声晦气,棺材里,除了一套铺的板板正正的衣服,连个瓦片儿也没有。
“他娘的,是个衣冠冢!”二爷说不清的丧气,第一趟给人办差,就没见到金银,实在不是好兆头,二爷也没细看,骂骂咧咧的将棺材里的衣裳卷了个干净,棺材板也不盖,就钻了出去。
二爷正寻思着,该怎么向雇主交代,其中的规矩虽说都已经知道,但是真拿这些破布出去,心底总有些惭愧,显得自己是个扫把星一般,净给雇主带来晦气,以后传出去,谁还敢雇自己?
但是二爷的这些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了。
灰头土脸的刚爬到地面,二爷脑门上就被十几条冰凉的枪管子抵住了!那个雇主,正被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按倒在地上。
为首一个浓眉阔脸的人从那雇主怀里抽出一个信封,拍到二爷脸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二爷瞪大了眼,瞅清楚之后,亡魂大冒,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敢吭声,那信封上写的是《湖南和平起义通电稿》。
浓眉阔脸的人又问二爷:“你是做什么的?”
二爷指指被按在地上的雇主,又指指那墓,才结结巴巴的说:“军……军爷,小的为了三十个大洋,才干此龌龊勾当!你放心,小的一个字儿不会说出去!”
浓眉阔脸的人捏捏二爷怀里抱着的衣裳,稍微翻了翻,笑了:“说不说出去都不打紧了,大局已定,不过,你这是准备出家做道士么?就是有这个想法,你怀里这身衣裳,穿你身上也太小了些!”
二爷赫然一惊,低头仔细看,这才发现,自己从棺材里卷出来的那身衣裳,灰襟白里,袖口处还有八卦图,只是小了些,正是道童才会穿的衣裳。
那人又说:“挖坟掘墓,是要损阴德的!不过,也多亏有你,倘若文件被这个军统特务提前两天送出去,长沙就少不得要横生战端!这帮蛀虫,大事儿跟前,还贪图这些不义之财,国民政府当真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说完,浓眉阔脸的人叹口气,意味不明,带着人走了,只剩二爷自己茫然的蹲在原地。
半炷香的功夫,二爷才缓过神,却一肚子窝囊气,恨不得把怀里的衣裳撕碎,三十个大洋,竹篮打水一场空,奶奶的!
站起身穿好衣服,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二爷不经意的从那道服里抖落出个东西掉在地上。
二爷捡起来,翻看了两眼,就乐了,是个夹在道袍里的玉簪子,想来是这些道士簪头发用的,只是,寻常的道士,簪头发用的簪子,多是桃木削成的,玉的极为少见,非是极其受宠的弟子不会有。
二爷把那簪子对着月色翻看了几下,却恰好看到簪子上雕的一行蝇头大小的字清晰可辨,上写:“云台太一萧姓女潇”
二爷觉得荒唐,长沙几时有过云台这地方?
没有多想,二爷随手扔了那衣服,把簪子揣进怀里,自回去睡觉去了,这簪子,或许还能在古玩市场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