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域神明,哪怕是叮当那样的,也不至于连个凡人都无法彻底杀死,那个黯月大君生前鼎盛时候也还在“凡人”这个范畴里,他连这个恒星系都跳不出去,又怎么能跳出星域神明的抹杀力量?
其实哪怕没有这条,我也不大相信当地人信仰的“女神”就是当年阵亡的星域侦察兵。连神界都彻底认证的死亡人士,是不可能再次出现的。
“啊,就复活了,”罗恩点着头,“这时候地上人才知道蛮族王,也就是如今的黯月大君所取得的的不死之身已经如此强大,就连女神也只能让他在数百年内无法复活而已。第二次黯月战争几乎比第一次还要惨烈,因为地上人已经和平太长时间,而黯月民在月亮上却用了几百年来准备,黯月大君几乎是一路横扫了当时所有的王国。”
我知道这场战争肯定还是以黯月民败退告终的,忍不住问:“后来怎么反击的?”
“各族在抵抗黯月军队的时候终于发现一件事,黯月大君似乎并不是冲着杀敌和占领地盘来的,他一直在进攻各地的女神殿和教会国,而每当一个女神殿被摧毁,黯月大君手下的军队就会凭空多出几万人来——这时候地上人才明白过来,女神对黯月民的封印力量还在,那个恶魔在不断削弱这个封印,来释放他以前的军队。各族总算想起第一次黯月战争的教训,知道只有女神的力量能摧毁敌人,于是他们把最强最虔诚的信徒都集中起来编成神殿骑士団,并重新虔诚地祈祷起来。刚才我说了吧,和平几百年之后,很多人都几乎忘了女神的教义,现在这部分人幡然醒悟了。”
“最后女神又出现了是吧?”冰蒂斯突然插了个嘴。
“没错,当人们的信仰再次坚定起来的时候,女神的力量自然也会重新回到大地上,女神再一次亲自降临,把黯月军队驱赶回月亮上,而且在长桥前再一次杀死了黯月大君。这是第二次战争。”
“记吃不记打的人啊,”冰蒂斯一声长叹,“没猜错的话后来该第三天国时代,第三黯月战争,第四天国时代,第四黯月战争,以此类推——你们已经打过五次黯月战争了,怎么就没个记性呢?”
罗恩脸上表情有点古怪,因为冰蒂斯这语气显然把自己和地上人摘成两拨来说的:她用的词是“你们”。女流氓大大咧咧,这时候也懒得计较用词准确性,不过幸运的是罗恩看起来也细心不到哪去,他把这当成冰蒂斯一个小小的口误,然后摇了摇头:“黯月战争倒是一次一次被这么命名了,天国时代倒是没人再提,虽然我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把记吃不记打的年代叫做天国时代这不丢人呢么?”
到这时候,关于黯月战争、地上人、女神、黯月大君之类的东西我们基本上是理清了,但我跟冰蒂斯反而更不敢肯定神器是不是跟这些神话故事有线索:当女神教中真的有一个女神降临之后情况就扑朔迷离起来,我们都知道那位真正的女神有可能在这个宇宙诞生之前就已经死在别的地方,她留下的神器还是几万年前才漂流到这个世界的,那罗恩口中亲自降临的女神是个什么来历?
冰蒂斯脸色难得很严肃,我在精神连接里跟她商量了一下,女流氓提出两个假设:“要么,神器上残留了当年那个老前辈的意志,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以残影的方式出现一次,这被当地人当成女神亲降了。要么,是别的什么人占据着神器的力量,所谓‘女神’确实是存在的,但只是个能使用星域力量的外人——如果有一件神器辅助,这不是不可能。”
“你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的宗教确实是被那件神器激发出来的?”我看了冰蒂斯一眼。
冰蒂斯微微用下巴示意罗恩脖子上的女神像挂坠:“虽然很微弱,但这个黑胖子祈祷的时候妾身感觉挂坠被激活了,是星域的力量没错。不过这点力量仅仅是辐射余晖,还指示不出神器的位置。”
我怔了一下,心下终于大定,这事儿的前半截起码是妥了,至于那个女神是怎么回事我们可以慢慢从长计议,如果真是残魂自然喜大普奔,如果是有人占用了神器力量……
想到这我偷眼看了冰蒂斯一眼:“如果真是有外人占用了神器咋办?”
冰蒂斯翻着白眼回忆起来:“嗯,那得看是什么神器,以及得到神器的人在干什么。如果当事人没威胁世界平衡,那自然就是回收神器,记录事件,给当事人一个警告教育了事,如果当事人是个好事做尽,积德行善,天上破个窟窿都恨不得把自己堵上去的家伙,考核之后还有奖励。但如果做了坏事就难说了,经过万神殿审核会做出一雷轰顶到五雷轰顶不等的惩罚,严重罪行另判。”
我不解:“一雷轰顶和五雷轰顶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啊,神雷劈下来肯定都死了,”冰蒂斯耸耸肩,“主要示众的时候比较有威慑力。”
我:“……那依你看当地人信仰的这个女神算是做好事的还是做坏事的?我寻思着她怎么也像拯救过世界的主……”
冰蒂斯咧嘴一笑:“因为把黯月民囚禁在月亮上就算积德行善了么?妾身可不这么看,而且黯月战争打了整整五次,一次两次还能用下不了手来解释,五次都这么把黯月民赶回去拉倒,在妾身眼中,这可不算行善呐……这个黯月战争,疑点太多了。”
我愕然,心说可不是么,每次黯月战争最后都是生灵涂炭,那些黯月民明显就已经被黑巫术彻底腐化到不可救药的程度了,那“女神”始终留着他们是为什么?如果用力量不足解释肯定说不过去:黯月大君在女神面前可是开大都撑不了两秒的……
“那啥,”罗恩这时候看我和冰蒂斯大半天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还有什么要听的?话说咱们说好聊天的,最后这怎么还是变成我一个人说教,在神学院学到的臭毛病是改不了啦!”
我一阵尴尬:自己刚才一直在精神连接里跟冰蒂斯讨论问题,就忘了旁边还坐着个人呢,在第三方视角里,我跟这个女流氓恐怕“眉来眼去”大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