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想那么多了,”我略一思索,随后用力一挥手,“丫头你继续预警,既然能力没问题那就把眼前这当成个特例。浅浅,潘多拉,你俩跟我去那艘船里面看看。”
大小姐扁扁嘴,似乎还有点不甘心,但仍然老老实实地到坠毁坑边上呆着去了,走的时候一边走还一边念念叨叨:“本小姐有强迫症的……本小姐强迫症晚期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们几个则飞快地来到那一头扎进地里的侦查舰残骸前。这东西着实被阿赖耶一击打的够惨,光束引爆了飞船动力炉,随后而来的幽能浪涌沿着供能网络摧毁了整艘船所有设备,并且诱爆了飞船腹部的武器阵列,值得庆幸的是它储备幽能水晶的部分有着完善的保险装置,看起来那些东西都没爆炸——否则致命的辐射粉尘恐怕会引发大规模的生态灾难。
残骸周围的空气灼热而且带有一种刺鼻气味,从断裂的管网中迸出来的幽能火花和空气中的粒子接触,引发了持续不断的复杂反应,在飞船周围相当大一片区域里产生了跟电场似的环境,我感觉自己的汗毛都根根直竖起来。潘多拉检查一下飞船型号,很快找到了它的入口——其实找不找入口也没什么意义,这东西的装甲带被自己炸的四分五裂,我看着到处都能钻进去人。
三百多米长的飞船杵在眼前其实也相当庞大了,尤其是它还时不时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爆炸一下,一不留神就会被吓一跳,我担心它内部还有什么高能设备的能量没有释放出去,引发的爆炸可能进一步污染这片地区,于是先用自己的能力平复了整艘船的幽能涌动,飞船各处的爆炸顿时极大缓解下来,连带着它的充能装甲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潘多拉以相当暴力的手法在飞船腹部生拉硬拽下来几块装甲板:这是被卡死的人员通道。
我们仨钻进飞船里,沿着一条扭曲歪斜的合金走廊一直来到残骸深处,但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连一个尸体都没发现。浅浅挠着脸:“里面看着没人呐。”
“控制室。”潘多拉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最后一道大门,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走廊已经到尽头,虚空侦查舰内部的空间并不大,而且从入口到控制室的路是一条直线,前面就是飞船控制室的闸门。那道六边形的组合式合金门已经卡死,闭锁装置中残存的一点能量支撑着闸门中央的全息影像,影像上显示着“紧急封闭/严重故障”的警告,浅浅上去顺手摸了一下大门,后者便直接化为一堆尘埃无声地坍塌下来。
六边形的控制室中一片狼藉,幽能浪涌产生的爆炸看来也光顾了这个地方,冒烟报废的设备和从天棚上掉下来的合金残片随处可见。中央照明系统已经离线,仅有三四处备用灯光在控制室的角落苟延残喘着,让这里的景象看起来更加凄惨。我们环视着这个不大的地方,那些断裂倾倒的座椅旁没有任何尸体,场景比预想的还要诡异。
我从兜里把叮当掏出来,用食指敲敲小东西的脑袋:“这里有生命反应么?”
之前潘多拉探测了一次,结果是飞船内没有活人,而这次我让叮当再检查一下,却是让她检查这里有没有尸体:生命女神和寻常生命探测器的感应标准是不太一样的。
叮当抱着脑袋在我手里扭动着身体,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摇摇头:“叮当没有发现,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曾经活着的,都没发现。”
没有驾驶者……也就是说这是一艘无人驾驶的侦查舰么?但型号看着不像啊。
尽管我对帝国星舰的型号还不能做到完全了解,尽管我还很难跟潘多拉或者珊多拉一样看到一块预制零件就能判断出它来自哪种规格的飞船,尽管我不知道这艘堕落使徒侦查舰在武备序列里是哪一型,但我就是能一眼看出来这不是一艘无人型号——废话,控制室里这么多椅子呢。
潘多拉用灰蒙蒙的眼睛环视着四周,她在用自己的不知道多少个扫描器检查这里的设备,然后突然有所发现:“这个,能用。”
一如既往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字,她便跑到前面不远处一个看上去彻底报废的控制台前,这个控制台的结晶面板已经爆裂,从天花板上炸下来的一块尖锐金属破片刺入了它的上端防护罩,但潘多拉把控制台下面的盖板拆掉之后却发现这东西里面还是好的:晶化线路没有烧焦痕迹,说明这台设备幸运地躲过了幽能浪涌。
潘多拉在那鼓捣了一会,我也看不明白她怎么弄的,那些暗淡的晶化线路便再次亮起来,随后她把手指变成长长的刺针探入控制台核心,以外接方式重启了这个破破烂烂的设备。
控制台上方出现了剧烈抖动的全息画面,工作状态不佳的设备调整半天才把画面聚焦起来,我看到这是飞船主机的交互界面,在一片飘红的设备自检列表最下方有一行希灵文字,我看这些文字已经跟母语似的熟练了,内容是:自动导航-主机全自主模式。
“常规型号,但无人驾驶。”潘多拉把刺针收回去,控制台闪烁几下便彻底报废了。
“堕落使徒派一艘无人侦查舰来干什么?”我松一口气之余却又大惑不解,“而且要派也应该派专用的无人机啊,常规飞船的无人模式只是用来导航的。”
我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的真是浪费:现在自己身边就俩人,一个是只知道抡着大炮筒子维护世界核平的潘多拉,一个是除了到处写到此一游就不干正事的浅浅,你看这俩谁像是策略家?
总之检查了一遍之后我们确认这艘船里真的没人,甚至连操作系统都锁定在单纯的自动导航模式,侦查舰的通讯记录器也在稍后被找到,潘多拉读取了它的存储单元,没有发现任何回传信息的记录,这说明侦查舰也没有向堕落使徒大本营报过警,一切似乎都是虚惊,我们的计划没有外露,然而光知道不外露管个毛用,我现在就想知道这艘船到底是来干嘛的……我强迫症也犯了!
我们仨带着满脑袋雾水来到外面,林雪立刻兴冲冲地跑过来:“呦,你们出来了,里面啥情况?”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一声长叹,“飞船是自动导航进来的,没有通讯记录。”
林雪呼了口气:“好吧……跟我刚才预言到的情况一样,我刚才又把整个行动梳理了一遍,确定最后还是大获成功,这艘船对整个行动影响为零……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耸耸肩,随后联络维斯卡,“维斯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维斯卡还在世界碎片边缘的虚空过渡区里猫着等打架呢,这时候颇为遗憾地嘟囔起来:“哥哥哥哥,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敌人追来,没有探测器,也没有可疑目标,只有一小队被切碎的石头,可能是世界撕裂的时候有个小行星带被吸进来绞碎了。好无聊,我正在用石头搭房子。”
我:“……回来吧,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