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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本的认知中,深渊对世间万物的“破坏效果”是无条件且不受限的,深渊本身的特性是这样:非物质,非能量,非世间概念所能描述的任何一种形态,它在单纯的观察中表现为一种二维的花纹,并通常伴随有污染性的黑色扩散物(烟雾,粉尘,或者其他什么看着类似的事物),这种黑色扩散“物”本质上也不是任何物质,而是一种单纯的光学现象,因为深渊破坏了一定范围内的基础规则,才导致各种光学规则被扭曲,并最终产生类似“不可观察”的效果,从而产生了那种黑色云雾一般的“东西”,基于同一原理,深渊所呈现出来的那种二维花纹也只是一种光学现象,而并非真切存在。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单纯深渊其实是没有“杀伤”性的。
这一点听起来很奇怪,毕竟被深渊毁灭的世界不计其数,它的破坏力一向是虚空中最大的灾害,在所有人的常识中深渊都应该是一种具备“杀伤力”的东西——这么理解当然没错,但在更专业的帝国科学家眼中,深渊具备的并不是杀伤力,而是一种“引导性”。
深渊从来没有直接摧毁过任何东西,所有感染深渊的事物最终都是被自己摧毁的:它们在宏观上自我崩溃,在微观上逐步解体,物质从肉眼可见的灾难开始,一直到肉眼不可见的微观粒子解离终止,能量逸散,时空错乱,宇宙的秩序荡然无存,直到最后世界屏障也开始消化自身,整个世界被虚空吞噬:一次典型的深渊污染型世界末日。这整个过程是因深渊而起,然而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被感染者的“自我毁灭”,所以我们会说深渊没有杀伤性,它们只是在引导着被感染的世界“自杀”而已。
尽管这种解释听起来有点强词夺理,然而为了探明深渊的本质,有时候“研究”就是这么强词夺理又钻牛角尖的东西。当然,也只有希灵技师们才会钻这种牛角尖,对我们普通人而言,世界末日属于自杀还是他杀其实意义不大。
在首府世界这样的经典宇宙,深渊表现出来的破坏力是短时间内宇宙的熵值飙升至崩盘极限,整个世界陷入混乱与热寂,世界在热平衡中变为一潭死水并逐步被虚空吞没,在某些宇宙规则截然不同的世界,深渊会表现为某些基础常数的错位和缺失,或者能量循环链断裂、时间轴扭转、维度跌落等等其他不同灾难,总之不管在什么地方,如果深渊侵袭了一个常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内的万物都是难以抵抗的:它们将从自身的存在基础开始崩溃并步入死亡。在深渊感染较为轻微的时候,有一些顽强的凡人种族可以支撑的更久一点——比如我们刚刚离开的双子星文明圈,但不论那个宇宙的土著如何抵抗,不论他们能坚持多久甚至最终消灭了自己宇宙的微量污染,他们对深渊的抗性都是零:这点不会改变。
普通种族可以依靠人命去堆,依靠谋略来迂回自救,依靠勇敢和牺牲来延长自己种族的寿命,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世俗事物面对深渊抗性为零的事实,凡俗物质接触深渊就会被感染,即便你的精神能支撑更久一点,你的肉体也会按照严格的时间表来慢慢崩坏。唯一的例外就是那种至今仍属谜团的“惰性深渊”,对后者我们还知之甚少所以暂不讨论,只要知道惰性深渊是唯一比较温和的深渊就可以。
目前已知的对深渊具备天生抗性的只有四个群体:希灵使徒,由于自身超脱所有世界和虚空象限因而具备极高的秩序稳定性,所以对深渊有抗性;星域神族,由于虚空阶梯的原因与深渊和世界平级,因而具备抗性;休伦神族,理由同星域神族;最后一个是堕落使徒,由于被深渊感染之后变成了某种诡异的“共生体”,他们的生命形态本身已经是崩坏过之后的了,所以具备很高的深渊抗性,而且就目前来看,堕落使徒对深渊的抗性比另外三个群体都要高。
然而现在我们似乎找到了第五个群体:希灵人,希灵使徒的先祖们。
根据哈兰和塔维尔的说法,所有先祖都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深渊抗性——其实用“抗性”来解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已经有点不太合适,他们在一定条件下对深渊近乎具备“免疫”性,这压根就是闻所未闻的情况!
抗性和免疫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会受到切实伤害。面对深渊,抗性仅仅会为你减轻污染,从致命的变成非致命的,从重度的变成轻度的——但不论怎么减轻,污染还是会发生,即便它被减弱到一个喷嚏的程度,也不会真正意义上消失。而免疫则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它会让污染彻底无效,仿佛不曾发生,哪怕这个“免疫”仅仅在极低的深渊浓度下才会生效,它也和抗性有着天差地别的本质差距。
发生在先祖身上的事情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初级免疫:他们在接触了安全剂量(相对安全,也就是当场还能救回来的那种)的深渊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在离开样本并进行体表净化之后,全身检查显示他们体内不存在任何病变和崩坏迹象:仿佛从未接触过污染源。
我和珊多拉静静地听着塔维尔和哈兰相互补充着说完了这一系列发现,久久沉默不语,这个事实有点离奇,我得让自己的脑子运转一会才能跟上节奏。珊多拉比较快反应过来,她轻轻呼了口气:“塔维尔,你应该有所猜想吧?”
“是的,陛下,”塔维尔微微点头,“目前还不能确定先祖对深渊的免疫特性是基于什么原理,但关于这种“免疫”现象的起因,属下觉得可能跟故乡世界的那次污染有关。”
我想了想:“你说他们跟堕落使徒一样也被深渊感染过,只不过他们不知道?”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现在的先祖其实是一种共生体,他们和堕落使徒一样有了抵抗力,只不过他们的抵抗形式更高级,达到免疫水准——这怎么解释不通呢?
对了,先祖身上没有深渊残留,也没有曾经被改造的痕迹,这和堕落使徒的情况可大不一样。
塔维尔果然也摇了摇头:“感染的几率不大,因为先祖身上确实没有残留痕迹,但故乡世界发生的那次污染肯定改变了先祖的生命形式,让他们变得能和低浓度深渊安全共存——属下仔细研究了先祖接触深渊样本之后他们身边的各种观测读数,结果显示深渊处于未激活状态:就好像它们没发现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一个可以被污染的‘猎物’似的,或者说……”
“深渊觉得那是自己人。”珊多拉突然接过了塔维尔不好直接说出来的后半句。
眼镜娘略微一顿,轻轻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我想知道这种免疫有多大极限,”珊多拉用食指轻轻点着桌面,“如果超过极限会怎样。”
“测试起来危险性太高,属下没敢冒这个风险,”塔维尔老老实实地回答,“只能根据一些观察数据来间接推断,先祖们可以在不直接接触深渊之门的前提下,不以来任何防护品安然生存,而且事后不会留下任何感染痕迹。即便超过这个免疫极限,先祖也具备异乎寻常的抗性,他们被深渊感染的速度会非常慢,并且一旦他们脱离污染区,深渊引发的崩坏过程也会立即自行终止。理论上是这样。”
这次真的只能“理论上是这样了”——塔维尔可没敢真的拿老祖宗们做这些要命的试验,上述论断都是她通过观察数据间接推断出来的。
这时候我却突然想到件事:“话说你们最初是怎么发现这点的?额……谁敢没事让老祖宗们接触污染源?”
塔维尔赶紧解释:“当然没做这种危险试验,我们是因为意外才发现了先祖对深渊的免疫力。您知道,在深潜港附近都是危险区,不论有多严密的防护,深渊之门周边都会有一定强度的辐射污染,整个实验基地是必然暴露在污染环境下的,因此每个参与项目的人员都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下身体并接受净化和中和处理:希灵使徒使用幽能,先祖因为肉体脆弱,所以使用较为温和的圣光来净化。但前不久我们对历史数据做汇总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先祖在进行净化之前的污染度检测读数始终是零:在低污染区工作的过程中,他们从未被感染过。这种情况前所未见,理论上污染区是不可能存在污染度为零的个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