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许秀才在她家借住,这谢姑娘经常去她家送点心,许秀才临走时,江家付了五两银子束脩,还请他们一家三口去参加了送行宴,宴会上两人眉来眼去,只要不瞎都看得出,她那好外甥与眼前这位落难的小姐有私情。
她对这位谢姑娘观感很一般,虽然她不时会送些糕点讨好自家儿子,但她很反感她与江家小子的相处,不时能看到两人举止毫无忌讳。
更何况江家小子是个,动不动便给身边人惹麻烦的家伙,实在不是个可交之人。
除此之外,她也不看好许家会同意,许秀才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为妻。
但两家侧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而她儿子也喜欢吃她做的点心,虽然后来事情一多,她也不送了,但总之,她不能表现得太排斥,平日里见面总是要点点头,打个招呼的。
但前日许秀才突然来信,说返程时会再来她家看望,又向她打听江家的情况,字里行间的关心并没有淡去。
许秀才所谓的回来看望她是假,他真正想看的是对门的小姐。
许秀才这么重情,又还这么年轻,谁知道以后有什么造化,为了以后能攀上这份关系,她当即便一改平日的不冷不热,主动靠近谢姑娘,先搞好关系。
她的判断没有错,而且这造化来得特别快。
上午她又收到了一封信,便是许秀才报喜的信。
信上说,他会先随官差回马桥镇,待家里的事情一了,他马上会来落霞镇一趟。
她高兴得到处宣扬,想要大家都知道她娘家出了举人老爷,而且举人老爷要来看她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高兴的事情,作为新晋举人老爷的心上人,却完全不知情。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难道是中举后,便要讲究规矩礼仪?
芸娘被王氏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瑟瑟一笑,委婉说道:“家里一直有情,又怕打扰许官人的学业,我便没让我弟弟给他回信……”
一提到这些,王氏便想起闹得满镇风雨的绑架案。
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心想,江家可真是麻烦不断,不过这对姐弟自己的麻烦事也不少,还好如今抓到人了,否则,不知会给举人老爷惹出些什么事。
她敛了神,暗自摇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写信到我家。”
“……他,信上写了什么?”
“他啊,中了,以后就是举人老爷了!”王氏笑得与有荣焉。
还真是许秀才考中了啊!
芸娘为他高兴,脸如花开一般,瞬间绽放出嫣然的笑意。
“恭喜,恭喜!”
王氏被芸娘发自内心的笑容所感染,心里的那点成见也暂时放下了。
忽然,她加深了笑意,暧昧地对芸娘眨眨眼:“同乐同乐,我家秀才老爷特别跟我问起你家——不,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呵呵,他说,等他在家一忙完,便专程来咱们这一趟,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吧?”
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眼前王氏的脸突然变成了,许秀才临走前那泛着红晕的醉脸。
芸娘的心顿时有些慌乱,脸控制不住地滚烫。
她忙两手交握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红着脸强作镇定地嗔了一句:“婶子说啥呢?许官人问起,必是惦记我弟弟的学业——好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等许官人来,我跟弟弟再上门道贺。”
芸娘飞快回了江家,啪地一声关上房门,又羞又喜地靠在门板上,平复有些晕乎的心情。
而经过王氏的大肆宣扬,不到半天,竹牌巷的街坊们便都知道,王氏如今已是新晋举人老爷的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