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回至帐内,端坐裘皮之上,敛神息念,运转太玄真功。
东方欲曙时候,金寓北听得奔行之声渐近,出到帐外,凝眸遥望。
只见一个高大身影自北奔行而来,心里一宽,知道是义兄回来了。
不一刻,三贝勒来到近前,金寓北迎上前去,问道:“大哥可一路平安?打探得情势如何?”
三贝勒哈哈一笑道:“这布赞泰还真待你我兄弟不薄,他要在西南吐谷山口设伏。如此,我们兄弟就要溯河而上,直向西南,这也正是兄弟和弟妹前去山海关的路径,大哥正好又可和你同行得两日。这布赞泰还真是晓得人意,又送你我兄弟两百里,当真是情深意重。哈哈哈……”
说到这里,三贝勒兴犹未尽,看来他是一路欣喜兴奋,接着又说道:“布赞泰在鄂浑山前摆开阵势送别兄弟,谁知还不罢休,又要把排场摆到土谷山口,大哥也只好把兄弟送到土谷山口了。当时大哥忍不住就要现身在他的牛皮大帐里,当面向他致谢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金寓北道:“大哥,军机利害攸关,不必为我夫妇而勉为其难,你尽可带兵自行而去,我夫妇慢行入关。”
三贝勒道:“兄弟,布赞泰设伏的土谷山口,就在此地西南二百里路,正好是你与弟妹必经之地,我们兄弟正好同行。不然,怎么要谢过布赞泰处心积虑送我兄弟呢。大哥这一遭可真是不虚此行了,送我兄弟,兼迎大敌,二美并具,难得、难得!”
金寓北听来,对这义兄的深重情义与豪迈情怀大是钦佩,道:“布赞泰若能体会得大哥对他如此看重,应感欣慰才是。”三贝勒道:“布赞泰没有兄弟这般心怀,岂能有这种心思。他被胜败仇怨和狂妄自大蒙住了心目,眼界降矣。”
三贝勒接着又道:“我还要代父汗、代建州勇士多谢这布赞泰,他竟在一夜之间,处死五名百夫长,是因震怒于昨天对兄弟拦截不力,或因对你回追过缓。当真是暴虐焦躁,不容旁人置喙。军营之内,人人自危,窃窃私议。如此军心斗志,各怀机心,纵拥兵十万百万,又何异于****寡人。布赞泰虽手握五万之众,我建州只需一万勇士,足可以战而胜之。”
此时,兵士已到图们河中凿冰取了水来,三贝勒、金寓北、苏儿洗漱已毕。苏儿叫醒安宁和异儿,照应二人洗漱了。
兵士造饭已毕,众人用过早饭,兵士们拔营待命。几日连续大风,天空被刮得无一丝云彩,日光明亮,耀在雪上,刺人眼目。三贝勒安排阿尔萨兰领兵先行,溯河而上,一路南去。
阿尔萨兰等将要起行,苏儿对三贝勒道:“大哥,你是说接应瓦尔喀部众的大队人马要借道朝鲜西去么?”三贝勒道:“正是,弟妹有何事吩咐?”
苏儿又问:“那布赞泰设伏之地是在图们河西?若是他也渡河,那将如何应对?”三贝勒猛一拍脑门,道:“是呀!这个……”略一迟疑,接着道:“这布赞泰已多次劫掠朝鲜藩胡、贡品,毫不顾忌两国疆域界限。凡有利可图,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朝鲜也拿他没办法。”
苏儿道:“建州兵马、部众能借道朝鲜,难道布赞泰就能安坐图们河北隔岸观火,目送建州人马带领瓦尔喀部回赫图阿拉?”
三贝勒思虑片刻,道:“弟妹逆料,大有道理,等八弟请得父汗书来,获得朝鲜应允,还须照会朝鲜防军,谨防乌拉兵马过河。”继而转首对金寓北道:“弟妹料敌如神,与弟妹相比,大哥真是惭愧,枉带十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