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卢山鸣的心态,李彦国心里很清楚,不过他同样瞧不上这位同盟者,到四川上任,居然不知道与庄继华搞好关系,说他不知进退恐怕还是轻的,以为得到陈立夫的赏识就能为所欲为,简直是天底下头号傻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吹了会风,李彦国感到有些冷,返身回到船舱内,留下卢山鸣一个人在船头。船舱内也同样有张雕花圆桌,不过桌上的东西却少了很多,只有几盘干果,周围散乱的放有几杯茶杯,陈立夫正与几个人谈笑甚欢。
“彦国,你说说,这事有几分成算?”陈立夫抬头问李彦国。他向蒋介石推荐张厉生出任四川省主席,但他没有把握,打算再增加一个保险,因此召集几人商议。
李彦国坐回桌边,给自己倒上杯茶,然后才说:“难说,盯上这个位置的人太多,而且还必须考虑庄文革的因素,杨永泰他们这次没有任何动作就很令人疑惑,川内的田颂尧、邓汉祥等人,还有在外的杨森、邓锡侯诸人,不可能没有想法,这事只能说尽人事,安天命;少武兄,你从未在西南任职,前景恐怕不是很妙。”
陈立夫推荐张厉生时他去了广东,巡查广东的党务发展以及三青团发展状况,前天才飞回武汉,听说推荐了张厉生,禁不住连声称糟。
张厉生一向在北方任职,从未涉足西南,不过主掌一方领地,成为封疆大吏,这个诱惑实在太大,让他不能不动心,这个时候李彦国突然泼上一盆冷水,让他那已经热切的心,顿时有些失落。
“少武在北平和河南都干得不错,有地方行政经验,又有与地方势力打交道的经验,我以为是合适的。”旁边一位脸型有些瘦削的学者型人物有些不解。
“少武兄,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就开诚布公了。”李彦国感到自己说得太直,担心张厉生难以接受,便先冲张厉生抱歉的笑笑:“北方和西南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在南北干过,知道其中的差异,而四川更是其中重中之重,情况复杂超过任何一省,军阀之多为全国之冠,工业发达也为全国之冠,民情勇悍也为全国有数之省,所以我的意见最好是挑个四川人,如果找不出四川人,那最好就是贵州人。”
陈立夫沉凝思索,坐在对面陈果夫却默默点头,陈果夫自从到江苏担任省主席后,逐渐远离蒋介石,南京失守后,去年担任中央政治学校校长,最近据说要调到蒋介石的侍从室出任第三处处长。
“那你认为谁比较合适?”陈果夫问道,张厉生心中忍不住一颤,感到有些不妙。
“叔常兄就很合适。”李彦国下巴微扬点了点正在船舷旁的谷正纲:“担任实业部次长,组织部副部长,现在是行政院社会部部长,以资历而言足够了,而且他是贵州人,与川内势力有交往,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同。”
谷正纲闻言摆摆手笑道:“彦国兄,四川的情况复杂,要在四川站稳脚跟,没有那位的支持是不行的,我可不想与那位打交道,还是算了吧,我就干我的社会部。”
李彦国闻言心中鄙夷,谷正纲是原宪兵司令谷正伦的弟弟,谷正伦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出了南京,虽然没有身败名裂,可在高层中却已几无立锥之地,谷家兄弟每念及次,心中无不大恨,可又无力与庄继华斗,只好退避三舍。连想一想勇气都不敢,让李彦国非常失望。
“唉,庄文革,”陈立夫叹口气,他对庄继华始终心存顾忌,这是个绕不过去的障碍:“从冯诡以往的来信看,庄文革有个习惯,只要不碍他的事,这种事情就不会管。”
其实这才是陈立夫推荐张厉生的真正原因,四川的那几个川耗子,其实并没有放在他心上,真正顾忌的还是庄继华,而庄继华一向不管这样的事,只求不挡我的道,卢山鸣之所以被坚决撤掉就是因为挡道了。
张厉生有些委屈,也有些气愤,他忍不住说:“这究竟是怎么啦,中央委任一个省主席,居然要战区司令同意,庄文革还是不是国民党员,是不是变成了新军阀?委员长能容忍这样的事吗?”
陈果夫的目光游移,脸上却浮现一层微笑,陈立夫也一愣,两人随即交换个眼神,瞬息间,两兄弟就明白彼此想法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