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杨金山突然变成了表演家,他说着说着似乎感觉十分委屈,双目之中竟隐隐含泪。
刘禹只是静静的听着,脸色却慢慢舒展开。
同情弱者永远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心理,饶是脾性怪异的刘禹也不例外。等到杨金山说完了,刘禹这才似乎很随意的问道,“杨金山,你读书十年,今年可曾参见了县试?”
“回夫子的话,我读书十年,奉叔叔之命,今年参加了县试,名次不好,是第三十八名!”杨金山怯懦道。
说完,杨金山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面积不小,折叠分外整齐的手绢,佯装十分珍惜的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信封。杨金山双手捧着递到刘禹跟前,道,“夫子,我这里有一封信,请您过目!”
刘禹面色平淡的接了过来,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展开细读。
那封信自然是杨金山带来的推荐信了。
这封信是杨金山的叔叔杨童恳求吴经写给刘禹的。在保定府,尤其是离着庆都县比较近的地方有名气的老师就是礼县的刘禹了。杨金山虽说读书不用心,勉强可以写出一篇七拼八凑毫无意义的文章,但杨童却是打定了主意让杨金山读书科举,把他对后辈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杨金山身上。
吴经收受了杨童的六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自然为杨童办事。他虽然是个不大的太监,但靠着的却是朝中最有权势的李广。
刘禹在朝为官之时,虽看不上那些宦官,但也不好得罪了李广,两个人之间便也就有了些交往。
刘禹看完了信,长长的眉毛微微蹙起,道,“既然是来求学的,老夫就收下你,但老夫这里有个规矩,不管你有多么愚笨,只要好好读书就行。若是不努力读书,哼!不管是谁推荐你而来也是无用,老夫也会将你赶出我这刘家学馆。”
说到了最后,刘禹可谓义正辞严。
“多谢恩师!”杨金山心下狂喜,几乎要跳起来。但杨金山还是极力克制住,佯装身体疼痛,行动迟缓的模样,慢慢跪下,说道。
“行了!起来吧,和你那书童去后院寻一个房间住下,晚上就到学馆作文!”刘禹说道。
杨金山旋即站起,朝他那书童吴峰看了看。吴峰早已爬起来,紧随在杨金山身后,两人脚步蹒跚的朝后面走去。
刚刚行出两步,杨金山忽而回头,道,“恩师,其实这位周致是今年县试的案首,他甚聪颖,读书才一年多就能写出上好的文章。刚才他虽然打了我,但我们毕竟是同乡,还请恩师将他也收下吧!”
他的话听起来是好意,但谁都知道刘禹最为重视的是根基,一个读书只有一年多的人在他眼里哪里会有了什么根基?杨金山显然这话里是藏着刀呀。
“为师的事情不需你管,去吧!”刘禹说道。
杨金山挨了揍,还能为周致说话,这让刘禹对杨金山不禁生出些许好感。而他对周致却是厌恶到了极点,随后朝周致道,“你走吧,老夫不会收你,我刘家的学馆如何会收下一个喜好斗殴,而且又毫无根基,沽名钓誉,投机取巧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