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骜跪在下面抬头打量他的父皇,宣帝的身子晃了晃,脸上憋得通红,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满堂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隐忍的咳嗽声。
他低下头去,心想是不是该找机会把京畿司和东营的十五万军权握在手中。禁军……不到最后关头,禁军首领只会听从父皇的。
现在京中的皇子只有他一个,护国公那个老顽固手上的东营中纨绔虽多,但也正好借此机会拉拢京中权贵。至于谢泽云,那是个没有立场的,到时候一威逼利诱,准会乖乖就范!
宣帝只是咳嗽了几声他心里就已经盘算好了该怎么做,但是面上仍旧是一副孝子模样,诚恳道:“父皇身子不舒服,该请个太医好好调养,天下大事,万万没有父皇的身子要紧!”
满朝大臣谁也不知道加急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只看到宣帝的模样,想来应该不是好消息。如今正是夏季,不好的消息,难道是黄河又决堤了?还是,江南又逢大涝!
也有人隐隐猜到可能跟北边的战事有关,只是宣帝不说,他们也只能干着急,在心中猜度。仅仅是宣帝当朝失仪,他们就已经脑补出无数个画面。
宣帝平复了一下怒火,责令高钦捡起地上的信封:“念给他们听听!”
高钦弯着身子上前捡起信封,粗略浏览之后大惊失色,捂住嘴巴满脸惊讶。但是碍于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尖声念了出来:“宣帝十九年六月十七,幽州城破,突厥骑兵入关。次日攻陷幽州十八城,及至六月十九,已攻至平凉……”
今天是二十,信是昨天写的,信中说四王爷齐文已经赶到平凉,硕王赶至毛井,但是突厥骑兵神出鬼没,今天在这里出现,明天就可能已经在百里开外。若是没有防备很可能被烧杀抢掠一空之后,又失去了骑兵的踪迹。
这次突厥入关时从幽州的贺兰口入关,所有人的脑子翁的一声响,都在想,事发之时幽王齐晟在哪儿?
今天的早朝一直到将近午时才结束,结束之后身为丞相的李政翰与左右两位侍郎俞迁之、王文右,护国公陈世博,还有京畿司统领谢泽云都被宣帝留在御书房用膳。当然,饭菜不那么容易入口就是了。
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众人端坐在桌前,一脸肃穆,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宣帝夹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人就算能吃下这个时候也要陪着一起。他们都明白宣帝的忧愁,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大家不得不承认,大齐的将领除了靖国侯杜青山之外后继无人。
宣帝心中有些叹息,是他太着急了,以为突厥汗王木杆之后突厥便会分散成一盘散沙,好不容易抓到靖国侯的罪状,此时不除,何时才能等到机会!
现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了大片土地不要紧,关键的是一旦让这支骑兵闯到京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坐天下最重要的是民心,到时候民心动乱,像徐衍生一般的暴民一旦被领导起来,大齐的政权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