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看着场下踢得一盘散沙的英格兰球星，心里面复杂的很。这次蔡智传达了李国傲带来的好消息，所谓的“上头”，有多大的决心？所谓的权利下放是多大的妥协？而自己能带好这支国家队吗？能够完成整个国家人民的希望吗？太多的问题他都没法回答了。

这些信息还有些模糊不清——所谓拔掉足球体系上的毒瘤，如何拔除？如何改革？这是不是只是一个利用自己的空头支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跟现任的主席谢亚龙没什么关系。

“明天飞德国汉堡，先看看国家队的比赛再说。”

10月9日，不必踢预选赛的德国队迎战朱广沪带领的中国队。

比赛的地点选在汉堡的原因很滑稽，是因为德国足协向汉堡队许诺补偿他们在裁判黑哨事件中的损失。在去年德国杯赛中，年仅25岁的裁判霍泽尔在汉堡队对帕德波恩队的比赛中给了帕德波恩队两个点球，还罚下了汉堡队前锋姆蓬扎，结果汉堡队以2－4输掉了比赛。

霍泽尔已经承认自己操纵比赛，但比赛结果不能更改，因此德国足协给了汉堡队150万欧元的补偿。这次比赛也算是补偿的一部分，这样汉堡队就不再要求重赛了。杨师苦笑，黑哨哪都有啊，这背后的故事真的只是裁判个人操纵比赛么？那足协赔偿汉堡的钱又从哪来？

第二天，杨师和蔡智来到汉堡。这场比赛德国队简直就是老特拉福德那支英格兰的翻版，进攻凌乱，鲜有机会。但中国队的队长李玮峰在禁区内铲倒了施耐德，送上了点球大礼，弗林斯点球命中。

这场比赛，瓦勒海姆三少得到了为国家队出赛的机会。董方卓还有一次击中门柱的射门，赵旭日和冯潇霆也表现的中规中矩。场上的几个老将也表现的还可以，李铁，邵佳一，孙继海这些在欧洲留洋的球员表现了更高的战术素养。

“杨哥，这国家队踢得还行啊……”

“应该说德国队踢得太差了。”杨师的眼光比起前几年要高出一大截。看比赛并不是纯粹的看场上的形势或是哪个球员发挥的优劣，而是观察细微之处的变化，克林斯曼手里的国家队还有待整合，可以看出他急于洗脱前任主帅的痕迹。

同样是1－0的结果，同样主队的球迷都为自己的国家队献上了嘘声。

杨师站起身跟着人流慢慢向外走，晚上还有顿饭，帮他做个决定。

这顿饭如果有记者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除了杨师和蔡智外，国家队里的半数主力都到了。右手边是董方卓们，还有张耀坤、季铭义这样的大连籍球员，左手边是孙继海、邵佳一、李铁、肇俊哲、李金羽，这样的老人，唯一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是李玮峰，健力宝出身的他好像是李金羽带过来的。

反正大家心里好像都知道这顿饭不简单。

“小董，现在多少个球了？”

“5个。杨哥你放心，我在转会期之前肯定能达到数。”

“杨哥。”赵旭日谄媚的伸出手。

“赵大炮！”杨师在赵旭日的脑门上狠狠的弹了一下。“你今天放了多少高射炮？”

“那个……鞋不好……”

“放屁！我今晚就给杜瑞教练打电话。”

“别啊，不敢了。忍不住啊，就是想试试德国门将。”赵旭日捂着脑袋。

冯潇霆在旁边抿着嘴笑。

杨师拍拍他的肩膀：“潇霆不错，挺稳健的。继续努力，身体上去了，灵活度不能降了。”

冯潇霆点了点头。

徐亮：“杨哥，你说我要是转会英超能行吗？”

“能行，你任意球可以在英超排的上号。”

李金羽：“那也得张同坡（辽足经理）肯放你啊。”

徐亮脸上的神情一暗，唉了一声。

邵佳一：“杨哥，上次跟你聊了一次，让我受益匪浅啊。这杯我敬你的。”邵佳一现在在慕尼黑1860打上了主力，这个赛季成为率领球队保级的核心人物。这跟两年前和杨师的一次碰面不无关系。

“铁子，我跟瓦勒海姆的教练打好招呼了，你跟许哥（洪涛）说一声，就可以运作这件事了。只要体检没问题，应该问题不大。”

李铁点点头，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有的人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能够留洋的事。

饭桌上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循环轮着向杨师敬酒，轮到李金羽和李玮峰这了。

李金羽：“杨哥，啥也不说了，都东北滴，都是敞亮银，要是你带国家队咱肯定可劲踢。”

李玮峰举起的酒杯忽然放下了。饭桌上气氛突然一窒。

“大头，干啥呢？”

李玮峰拨开李金羽拽他衣服的手：“杨指导，我这个人有话藏不住。你当初拆朱指导台，不让董方卓他们去国家队，这事可办的不地道。我自罚三杯，要是你当国家队主教练，我就退出国家队。”

“别啊，大头你喝多了吧，坐下坐下，喝点酒就说醉话。”众人打着圆场。

李金羽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不尴不尬的举着酒杯不知道说什么。都是健力宝出来的人，想法却不尽相同。李金羽合计这次能认识一下杨师，为以后退役了也能多条人脉。可千万没料到李玮峰这混不吝的性格还有他和朱广沪之间的关系。那可是敢和主教练pk的球员啊。

杨师举起酒杯：“玮峰说的对，这事的确不地道。这次就请你帮我带个话给朱指导，我很抱歉。在其位谋其政，我当俱乐部主教练考虑的是球员的发展，而不是一次无关痛痒的友谊赛。我那天也跟朱指导说了，要是打主力或者有固定的出场时间我完全支持，要是不确定那还不如踢场比利时联赛。”

李玮峰的脸这时也有所缓和，他没想到杨师这么轻易就服软了。

“其实说这个还有点早，但难得大家聚这么齐，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一定会做国家队的主教练，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国足球我希望能在我们手里再突破一把，我想那天不会很远。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大家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干了！”

“干了！干了！”饭桌上的众人西里呼噜的举起杯子。为这次在中国足球史上最有意义的一顿饭局，画上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饭局散去，董方卓们也来不及跟杨师叙旧就赶回去归队了。

“杨哥，你决定接手国家队了？”蔡智一脸的兴奋。

杨师点点头：“来的有点早，这回就当是热身了。来看看这水到底有多深吧……”

“不管有多深，我肯定跟着你。”

杨师看了看有些书生意气的蔡智，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