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泽打量了清水一眼,她微微的垂着头,目光看着桌边,神情有些许颓靡。自从她入宫,他便察觉她失去了之前的灵气,连笑容都没有之前的灿烂。
他每次见到她,心中都很纠结。他想她每日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但是他也清楚在这皇宫之内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快乐,可他做不到放她离开,因为一旦离开,他便再没有任何的机会。
他勾起嘴角侧脸笑着对皇后道:“下个月春围,皇后在宫中烦闷,便随朕一同去围场如何?”
皇后感到意外,疑问的看向皇甫泽。
“怎么?皇后不想出宫走走?”
“臣妾只是太过惊喜了,多谢皇上。”
“雅嫔也一起吧!路上也好照顾皇后。”
清水愣了下,抬眸看着皇甫泽。出宫?“妹妹她……”
“她身子弱,估计也是经不起这般折腾,便留她在宫中休养。”
傍晚的时候,弱水听到了下个月围猎的事情,皇甫泽让她在宫中休息,她多少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她却不能和皇甫泽一同经历。只是这段时间她身体的确是反复无常,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是觉得太过可惜。
入夜,孟萱匆匆地从外面尽到寝殿内,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清水。
“这是什么?”
“是夏芍让奴婢给小姐的。”
“夏芍?”殷商说过,夏芍是宫中女乐师,是几年前就安插进宫的,之前谷大夫便是与她联系。自谷大夫去世之后,为了你让自己的人不再受迫害,殷商谨慎的不在联系宫中之人。她本也是想这几日找个机会见见她,了解谷大夫自杀的真相。
“是,”孟萱道,“傍晚的时候,奴婢为小姐去尚衣局取东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夏芍,她偷偷的塞给奴婢。”
清水已经打开了纸条,上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皆是关于谷大夫之死的相关信息。清水一口气读完,震惊。
“夏芍说了什么?”
“她说谷大夫不是自杀,是被人打晕然后吊起来活活勒死。
当天晚上她正和谷大夫在一起,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她怕被人误会她与谷大夫私通,这在宫中是大忌,所以躲在了柜子中。进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楼清远,楼清远一句话不说打晕谷大夫,然后将其用绳索吊上房梁。她不会武功,怕被发现灭口,所以便只能够躲在柜子中眼睁睁的看着谷大夫被楼清远活活勒死。”
清水看了眼手中的纸条,感慨道:“她的消息是传给谷大夫,然后由谷大夫传给楼清远,所以她与楼清远是互相并不知道对方是自己人。这应该也是她还能够活下来的原因。由于谷大夫死了,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出宫,所以这个消息根本没有办法再传出来。如今我进宫,她才有机会。”
“楼清远?他……他不是司马大哥与宫中直接联系的人吗?公子还命他去查谷大夫被杀的消息,难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原来他就是那个凶手。他竟然背叛公子!小姐,你说他会不会将我们所有的事情全部的都告知皇上?我们所有人都很危险。”
“如果他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皇上,我们现在必然是不可能还活着。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背叛,定然是有原因的,这背后必然有一个威逼或者是诱惑他的人或者东西。现在看来不会是皇上。能够诱惑到他去杀谷大夫的,应该此人是知道我们虞国的。在这华京城内,也只有皇甫卓。”
“平王?小姐真的怀疑他?”
“自始至终,他都是最可疑的人。无论他背后的人是谁,我们之后便传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表哥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此中出了问题。孟萱,你和柴芙说明此事,你们暗中查下楼清远。下个月皇上围猎,我会想办法将此宫中的消息传给表哥。”她让孟萱将信给烧掉。
正这时,听到殿外的宫人高呼:“皇上驾到。”
孟萱看了眼手中才烧了一半的纸,有点慌乱。清水上前夺过纸投进茶杯中,盖上杯盖。
这时皇甫泽已经走进外殿,她们匆忙的出去,却在内殿门口碰上。
“参见皇上。”清水福了一礼。
皇甫泽伸手扶起她,“怎么这么久,做什么呢?”搀着她走进内殿。他轻轻地嗅了嗅,感到房间内有还未散尽燃烧过的味道。他目光瞥了眼四周,见到窗前的横木上雪鸦。这种鸟他认得,是赤狄用来传送消息的信使鸟。他记得皇甫卓送过一只给清水。
他再瞥了眼四周的烛灯,却见到左手边的烛台上掉落一片半截木质大小纸片燃烧后的灰烬。烛台旁边的茶盅盖子倾斜。他走到榻边坐下,孟萱走上前断过茶盅,“奴婢去为皇上和娘娘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