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哭笑不得,对于二、三十个人上门闹事,和尚道士全当是在闹着玩,这再次加重了张顺的心理负担——得多大的事才能让这丑道士认真起来?
盲道人一开腔,这群工程帽全都乐了,他们从一开始也是把这事当成玩笑的,要不是为了向天斌他爹,谁愿意跟个半大孩子胡闹呢?现在有人指挥,大家嘻嘻哈哈的就把工程帽取下来拿在手里,向张顺舞过来。
红帽翻飞,无福客栈门前如同在举行某种特殊的庆典仪式,路上行人纷纷驻足,用颇为不屑的语气述说着这里的老板是如何克扣农民工工资的。
工程帽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张顺的动作越来越慢,第一次短兵相接终于发生了。
这是这堆人中最矮小一人,由于挤不过别人,他就被慢慢推到了最前,眼看着张顺挥舞的工程帽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人一咬牙,闭着眼睛也开始挥。
张顺并不是在瞎打乱砸,为了节省体力,他的每一次挥舞都是有针对性的,看到对方突然有人向自己打来,他连忙抬手一格,手中的工程帽正好格在对方手腕上。
脱手了!械斗新手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忘了握紧武器,被张顺一格,这人手中的工程帽脱手飞出,正好砸在了张顺鼻子上。
崩堤了!鼻血如泉,涌进了喉咙、流向了嘴唇,张顺觉得鼻子下面又热又痒,伸手一抹就是满脸血光,与一脸灰尘的向天斌相映成趣。
工程帽们开始大声起哄,见血了就应该算是重大胜利,无意中伤了张顺的小个子欣喜若狂,开始寻思着如何问向天斌请功。
张顺其实没受什么伤,流点鼻血这个结果他是可以接受的。张顺满足了,这群工程帽满足了,刚刚站起来的向天斌见张顺满脸血也满足了,可这里仍有人不够满足。
“疾!”从大堂里再出传出了盲道人的声音,随着声音飘来的是一股极为浓烈的酒香味。
张顺再次转头,看到的是站在他身后,一脸坏笑的盲道人,坏笑竟能让他的丑脸看起来顺眼得多,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盲道人左手托着水和尚的酒葫芦,葫芦的塞子已经拔下,右手食指与中指正指着葫芦口,他的脸色比先前要红润得多。水和尚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葫芦,心疼得脸都快要扭曲了,似乎随时准备出手将葫芦夺回来。
哄闹的工程帽们突然静了下来,一个个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张顺,仿佛和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第二战很快开始了,其剧烈程度让张顺只能在心中叫苦,就连骂盲道人的精力都分不出来。
第一个冲上来的仍是那位小个子,这一次他的神情彪悍之极,没有丝毫犹豫,飞身跳起向张顺的头部踢来。
张顺抬手一挡,左臂竟被这一脚踢得阵阵发麻,对方不仅比先前狠辣,就连力量似乎都增大了不少。
此时离双方开战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如果照这样打下去张顺恐怕难以再坚持三十秒,毕竟除了小个子外,所有人都不顾一切的往这边挤过来,这其中还包括了向天斌,他双眼血红,恨不得从张顺身上咬下一声肉来。
一看这阵式张顺反而不怕了,人多手杂,互相一挤能把力量卸掉,他退后一步,回头看着盲道人也是坏坏的一笑,猛然前跃,一头扎进了人群中间。
“看来你要输了。”水和尚站在盲道人旁边,喷着酒气,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张顺的背景。
“这小子有意思,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我这招‘丧尸醉’的缺陷,你说他到底什么来头?异能被人废了……嗯……被废之前的事你听他说过没?”盲道人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对张顺的过去产生了短暂的好奇。
张顺并没有听到和尚与道士的话,他已经被完全包围了起来。
瘦削通常意味着灵活,张顺如游鱼一般在你推我挤的人群中穿梭,他看出来了,盲道人就是用酒精来激发这些人的斗志,斗志确实激发起来了,但也因为酒精的作用,这些人的神志都变得不太清楚,这是一个可以善加利用的情况。
一个劲儿在人群中钻,虽然也挨了不少拳头,但远比和这些人硬抗要好得多,况且张顺戴着醒目的红色工程帽,这可是吸引“醉汉”或公牛的最佳利器。
工程帽被捶得“咚咚”直响,张顺的头顶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怪异疼痛感,这些人醉是醉了,但脚步并不虚浮,偶尔有被张顺撞倒的也很快就能站起来。
估摸着已经过了一分多钟,张顺开始往回走,包围圈越收越紧,空隙也就越来越小,他觉得自己就像网中的鱼一般,所有的蹦跶与挣扎都透着一股子绝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