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严准现在已经黑下脸来,他现在恨不得揪着严衡耳朵好好教训他一番,他虽然自我标榜不愿意理会俗务,只想着读圣贤书,但他再怎么傻也知道山地到底有多不值钱。
严家这几年很多好田好地都没了,唯独就是贫瘠山地还留下来一大半,原因是什么,就是山地没有人要!
而偏偏现在自己这位平素最善于谋财赚钱的大儿子去不要命地把族人的山地收购了!
老爹严准恨不得现在就走上去拉住严衡,大声责问他几句是不是犯傻了,但刚刚他已经说了,自己不理俗务,只凭严衡协理家族事务。
如今他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只能故作大方地坐在那里,苦笑着对严骐说道:“三叔,你瞧瞧,我家衡哥儿就是这样,从小喜欢自己吃亏!”
严骐也笑了,没用的地都到严衡一家去了,严家其他人的赋税压力也减轻了不少,因而便夸道:“衡哥儿厚道啊,你这做父亲的教导有方!”
伯父严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悄悄扯了一下严准衣袖:“衡哥儿这样做是不是过了,现在你们虽有些钱财,但衡哥儿和嵩哥儿日后还得考秀才举人进士什么的,都得花钱,差不多就得了,这造福也造的太过了。”
“不碍事!不碍事!”
老爹严决咬着牙苦笑着。
伯父严决转身拍了一下膝盖,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他贵为族长,但自己弟弟是秀才,侄子刚中了县试案首正是金贵的时候,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而婶娘李氏则难得大方一回,说之前一直种着严准家的二十亩田没还,如今干脆就直接拿自家的一百亩山地换了得了。
伯父严决一听此勃然大怒,难得地怒斥起婶娘李氏来,说别的族人欺负衡哥儿不懂农事诓骗他的银子就罢了,而李时作为亲婶娘也这样做就实在是太不应该等等。
而李氏也不服软,据理力争说别人都可以换的卖的,为啥自己这个做亲婶娘的就不能卖。
伯父严决这句话虽然说的是婶娘李氏却也打了其他族人的脸,其他族人也都帮起李氏,争着询问伯父严决哪里觉得自家诓骗了衡哥儿。
眼看伯父严决出于一片好意,本是要帮自己却弄得里外不是人,严衡便忙劝住了伯父和李氏,并表示愿意接受婶娘李氏的好意。
婶娘李氏很高兴忙去取地契,而其他族人也高兴,都争着说衡哥儿深明大义,体谅族人。
唯独伯父严决急的捶胸顿足,他种了几十年的田地,对山地能有多少收益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而他很想指责自己这个中案首的侄子一番,但一想到自己不过是普通农夫而自己侄子是县尊的学生,也不知道该怎么指责。
老爹严准见此把伯父拉了回来:“兄长您消消气,让他吃吃亏也好,不吃亏怎知人心。”
“唉,衡哥儿就是太心善了,日后真要是做了官可如何是好啊”,伯父严决不由得担忧起来。
严衡花出去了五百两银子,最终得到了一千多亩山地,折合每亩成本价不到半两,上次欧阳进用的是五两一亩买自己家的地,自己现在只用半两一亩够得,不可谓不划算。
严衡不知道自己的族人为何如此感慨,把山地当大白菜一样卖给自己,虽说自己家的地算不上是山地,而是蔬地,但到底也不可能比山地贵这么多,他也不知道是欧阳进太大方,还是族人太大方。
不过,反正现在自己家实实在在是占地千亩的大地主家庭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