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了指村尾:“他们家门口有个大石头的。”
陈非又与女人攀谈几句,找了个由头便进了村。
正是清晨,很多村民都去干早活了,人正少,所以陈非很快就寻到了流浪汉家门口。
看了看院门,并不像是破败了几月、甚至是一两年的模样。透过院门中的缝向内看去,院内也并没有一点荒芜迹象。
想了想,陈非朝内喊道:“烟叶嘞,九源坝子产的上好烟叶嘞!”又喊了两嗓子,就听里面有个人道:“二狗,烟叶!去,看看怎么卖。”
果然有人!
陈非心中暗道,梦里的世界可不会严格按照某条时间线进行,假设有两件事,一件发生于十年前,一件发生于昨天,但如果梦主对于两件的时间模糊,那么这两件事便能出现在一起。
而眼前的情况是:流浪汉的潜意识里清楚村民都知道了自己父子被抓壮丁这一件事实,因此,基于他潜意识产生的农妇自然知道他被抓壮丁这一个事实。
虽然他的梦境时间是被抓壮丁此事发生之前,但潜意识里没改过来这件事,于是便出现了这一幕:农妇知道他被抓了壮丁,但他其实还没被抓壮丁。
流浪汉的儿子出现了,二十来岁,皮肤黝黑,国字脸,很是壮实。
“货郎,你这烟叶怎么卖?”流浪汉的儿子大概也有烟瘾,眼睛直直盯着陈非的货箱直搓手。
“一卷两块。”
“这么贵?!”
“不贵了,老弟,我这可是大老远担来的,赚点辛苦钱。”
“贵了贵了,”流浪汉也走了出来,这会儿他却是没那么落魄,衣服勉强还称得上干净:“你这一卷这么小,顶多值一块!”
“两块!”陈非道:“我再给你搭一两酒。”
父子两相互看了看,道:“成!”儿子缩回屋去了,似乎是去找酒杯了。而流浪汉已经掏出了一张非常旧、甩一甩就能直接甩断的两块钱来,陈非笑着接过,心头却也是一酸,江州这种大城市还好,出了五六十里,大越国的乡下完全就是古代的模样,这里的农民甚至过得比自己前世所呆的窝头村还差。
将烟叶递了过去,又用小杯装了满满一杯酒,父子两人看着陈非手里那酒面已经高出杯面、仿佛下一刻就会溢出的酒都是喜笑颜开,一边用小碗接过了酒,一边连称陈非厚道。
陈非笑着,当着两人的面将钱收入了鹿皮腰袋里,又收拾起货箱,转身离去了,而就在转身的片刻,陈非的鹿皮腰袋便轻轻落在了地上,而陈非似乎毫无感觉,迈步向外。
“你……”流浪汉的儿子指着地上的鹿皮腰袋,正要说什么,流浪汉已然一步抢上,一脚踩在了鹿皮腰袋之上,狠狠掐了掐儿子的腰。
“怎么了?”陈非疑惑回头。
“没事……你……你慢走,”流浪汉面色紧张,抓着儿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哎,好嘞!”陈非笑笑:“两位再见。”
刚走出院门的陈非却是立刻收起了笑容,这一小袋钱对于流浪汉来说定是巨款,那么,他自然会将这钱收入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若无意外,那里也藏着流浪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