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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锦果真说得不错。

嘉姑姑惩治人的手段绝非常人所能设想得到的。

就如此刻，她要我以双手扫雪。

她自是没有耐心监视我，但她底下宫女无数，遣一两个过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盯着我的人是早上的那个丫头——名唤韦婵。

早上才因我而挨了嘉姑姑一顿打，现如今，又要受着冻来等我打扫。

韦婵当然满心的不甘愿。

但又没法儿违抗嘉姑姑的命令，于是便只能将所有的气都尽撒在我的身上来。

我的左手崴了，可叹自己当日在赤国之时，竟没有和李郎中讨教一下正骨的手法，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连自救的本事也没有。

于是忍痛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处，尽量只用右手动作。

突地，韦婵的鞋底踩在我的手背上。

她跺了两脚：“你可快些，我警告你，你自己不睡，可不要连累我，我明早还要去给嘉姑姑扫洒前院的。”

“若是我的双手毁了，只怕这长街就要由你来打扫了。”

我承受着这些惩处，可不代表，我就能够任人欺辱。

许是也忌惮嘉姑姑，韦婵并没有多加为难了，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地骂。

“丑八怪也就算了，还是个瞎子，要是我，可不就得去自戕谢罪了，还活着祸害别人。”

手里的一捧雪倏然抖落。

但很快，我便收拾了情绪，狠吸了口气，便复以双手将冰冷的雪堆在一起。

手指头一早便冻得没有知觉了，只是麻木地动作着，如同器械一般，直至将所有角落里的雪都打扫堆渥起来，已是将尽天明。

瞿锦跑着过来：“呀！这就扫好了啊，你快回去睡会儿罢，婵儿你快和我去给姑姑扫院子去。”

韦婵啐了一口：“倒了八辈子霉，要和你扯上关系，冻了一夜不说，连睡一觉都不能够了。”

“好了，再不走，姑姑该生气了。”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逐渐离得远了。

连续在外面冻了两个晚上，不眠不休，任是个神仙，也免不得要难受起来。

浑身都被冻得无知无觉。

瞿锦与韦婵走了良久之后，我方将手搓得暖和些许，缓缓站起身来，一路摸索着往嘉姑姑给我备好的房间走去。

宫女们都已开始忙活起来，哪怕是永巷这样的冷清之处，都显得热闹十分。

只是到底这双眼睛吃亏，走了许久，也不见得就能够找得到住所。

还是瞿锦把手里头的活儿干完了之后，赶回来见我还在原处转悠，好心过来帮忙。

“我听说眼睛瞧不见了，其他的感官都会灵敏得多，对不对？”瞿锦心直口快，但也细心，“我不是想嘲笑你啊，只是想让你记一下回去的路。”

“要不然，你出一次门，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冲撞了贵人可怎么是好？”

她又嘻嘻笑起来：“虽说永巷这里没什么贵人可以来了，但好歹也是要注意一些的。”

“无妨，我都记得。”说出的话竟虚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