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哈哈大笑,那个旗袍美女甚至瞥眼偷偷瞄着季子康,黑乎乎的眼睛眯成了缝儿,细腰一扭透着风情。
“二位贵客,你们来的也是巧啊,我们村虽然修了人间的事物,但只有十五之日大家才会聚集,就像赶集,所以今天村人都不在木屋中呆着,全部前来找找活着的感觉,走,咱们前往那片热闹的所在!”
这下,俩人算是真正进入了这座不知何年便存在的村落,它在刘昭慧复生之前就被废弃,现在早已重新修缮,走在其间,满眼干净整洁,时不时有些活死人看到大伙,纷纷好奇地打量过来,更有年幼的孩子围在周围,终于,有了一丝人间的感觉。
“刘村长,这是哪儿来的客人啊?多久了,咱这也没有活人来过。”
刘昭慧住了脚,问话的是一个更加苍老的长者,身穿入殓的寿衣,白花花的胡子飘在胸前,手中一根拐杖,正坐在院门口晒太阳。
“哈哈哈,你个老家伙,死了还装模作样,这位是霸州韩家的大少爷,旁边这位官爷可是季游的曾孙子。”
“你俩别愣着了,快行礼,这可是村里辈份最高的老人,同治朝的保定知府周宪怀,论起来,和你曾祖可是莫逆。”
“嘿嘿,你曾祖比我小十岁,但老朽比他能活,可他先一步去了神仙那里,你没告诉他?”
此话一出,刘昭慧面露尴尬,季子康更是大吃一惊,却看到周宪怀无所谓地笑笑,用拐杖重重地敲敲地面。
“这有啥不能说的,他曾祖当年对神仙有恩,死后直接去了永生之地,不像我们还得在这里等着,嘿嘿,当初还是他死前悄悄告诉了我,我求黄皮婆婆,这才到了村里。”
“我曾祖。。。真的在神仙那里?”
“这能有假?老朽亲自看着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你爷爷都不知道。”
“啊?他对神仙有何恩情?”
可是,周宪怀却摇了摇头,用手杖指指韩福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不住地点点头。
“像,真像,你家可是于家庙的韩家?”
“正是。”
“韩尚生可是你祖上?”
“正是小可的高祖,您也认识?”
“哼哼,有啥不认识?老朽死时八十有五,结识韩尚生的时候,差不多道光十二年,当时我已贵为知府,新疆玉苏普叛乱,朝廷向各大商贾募资,韩尚生捐得最多,我专门宴请他,却只有我问他答,哈哈哈哈,你家祖上倒是个奇人,绝非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而是犹如化外之人,纯净安宁,我比他小十一岁,将其视为长辈,他那双眼睛,就像看透一切般单纯,让人不忍甚至不敢说出一句谎言。”
这下,韩福临可是迈不动步了,直愣愣看着周宪怀,刘昭慧一瞧,坏笑着摇摇头,上前便伸手去搀。
“你个老家伙,就凭着当年的往事骗吃骗喝,好,好,好,今日来的竟是如此亲近的后生,咱们露雨轩走一遭,如何?”
谁知这老家伙一把将刘昭慧的双手推开,硬朗朗站起来,慢悠悠地迈步在前,大家赶紧跟上,这些死人因为身体变化,看待周遭存在速度的差别,虽然行动灵活但颇为迟缓,韩福临俩人正常无碍,看在眼里也是乐呵,没多久,一行人走入那片热闹的广场,戏台上正表演着京戏,右手边杵着一座华丽的小楼,上书仨字“露雨轩”。
韩福临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各色人各色服饰,更是各色死人样,但一个个却聊得甚欢,桌上的菜肴简易单调,大家看见刘昭慧,纷纷站起来打招呼,老板是个胖乎乎的矮个子,一只眼睛带个眼罩,手腕上露出深深的勒痕,脖子一圈紫色,满身财主打扮,乐呵呵地引着大家入了包厢。
“今日贵客临门,老朽更没想到,竟然渊源如此之近,二位晚辈,咱们村没有好酒好菜,全是图个念想,还请包涵,来,诸公饮胜!”
有了之前的交流,俩人现在早已习惯,看着眼前的一道道野味,心里不再忌讳,入口一品,还真是美味留香,看着周宪怀大快朵颐的滑稽模样,刘昭慧满是嘲笑。
“你个老家伙,平日想吃就啃气,搞得谁敢怠慢你一样,咱这里又不用钱财那些俗物,看把你馋的。”
“呸,就你敢和我逗咳嗽,咱不用花钱,那也不是白来的,对了,秋奎海已经很久没送东西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也纳闷儿呢,这段时间黄皮婆婆也没来,不过好在今天有十个人要去供养神树,他们把孩子送进去就行,但秋奎海真的很久没出现了,黄皮婆婆今日也迟到,几十年中这可是头一次啊。”
“二位贤侄,咱们不论活着的辈份,今日你们也是等黄皮婆婆一同前往神仙之地,可知道有何蹊跷吗?”
“不敢相瞒,秋奎海前辈发生了变故,被害死在保定府,正是他命我们前往西湖港寻找婆婆,不想人没见到只是留了口诀,所以,其中缘由我们也不清楚。”
“难不成是神仙所说的魔道?”
“为了神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