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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掀起了一场愤怒的风暴,但在诸多围观人前,林枫还是强力压制着,对昭阳庆微倾上身做了一揖。
“岳丈。”
昭阳庆冷笑一声摆了摆手,“林家主快起来,老朽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岳丈之称。”
两轮相差一个年代的眼神碰撞间,似有轰鸣的雷电振泛而生。
雪清婉笑意盈盈地望着这二人。
一人志得意满,另人一眉头暗锁。
林家明里暗里打压昭阳氏良久,如今林枫看到昭阳商号快跃到头上,还是自己女儿一手促成,想必已经气急败坏怒不可遏了吧?
旁边的柳春琅牵着林枫的袖子,脸上仍惊愕未定。她也是怎么都没想到,雪清婉居然这么大能耐,暗中投身到她母系家族那边儿去了!难怪昭阳氏骤然蓬勃壮大,原来都是这个小贱人暗中作梗!
她此举分明是想向林家宣战!
“小依,没想到如今昭阳商号空前盛况是你一举促成的,只可惜林家如今势运衰微,你投身外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说着,暗撇了林枫一眼,能感觉到林枫袖子里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愈发明显。
昭阳庆瞪了瞪眼睛,“外门?小依是老朽的外孙女,怎能说是外门?小依若喜欢,我整个昭阳氏都能交给她去管。”
人们一听这话,那议论声是更加跌宕起伏惊啧哗然,无外乎是林小姐接管昭阳氏必将成大才立大业造福百姓为乐苍生。
柳春琅一听这话,气得鼻子都开始发堵。
林枫一听这话,感觉喉咙里再差那么一丝儿就要咳出血来。
“岳丈这话说得过火,小依始终是我林家门下之人,怎能接管外族?”
昭阳庆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白胡子抖了抖,“呦,说得你能把林家交给小依似的。”
“我——”
一股热意冲上脑门,林枫刚要开口,柳春琅便忙捏了捏他的胳膊,一个蹙眉眼神示意间,按捺住了林枫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语。
这用的哪茬子激将法,居然差点让老爷把林家拱手让出?这一老一小全是心思精!
她咬着牙齿瞪着昭阳庆,“谁都能跟您一样大放厥词?”
昭阳庆冷哼一声,拍着雪清婉的肩膀说,“我看你们就算把林家交给小依,小依也不稀罕。”
两班人马一来一去相互对峙,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说不过把外孙女宠上天儿的昭阳庆,林老爷和林夫人的脸色跟乌云糊到上面似的黢黑一片,周围看戏的人都暗暗发笑。
雪清婉绣帕掩面,也轻笑一声——她这外祖父还真是个老顽童。
抬眸看向那两人,便又是古井无波的浅浅笑意。
“我帮衬着外祖父壮大昭阳氏,是尽祖孙之情行外孙之责,并非要针对或摒除林家。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回的是林家而非昭阳家,不是么?”
话音便如天穹之上一阵呼啸的风吹扫而过,林枫脸上密布的乌云随之便被吹散了一半。
是啊,若是雪清婉要跟他林家作对,直接回昭阳府上就好了,何必再回来?
清飒如剔石之泉的声音继续传出。
“昭阳家族的壮大于林家并非百害无利,相反,我帮扶昭阳也有一重原因是替林家着想。身为林家的女儿昭阳家的外孙,我可以作为两族之间的桥梁,通过昭阳的力量积蓄来更快地帮助林家从如今泥沼困境中脱身,这样——不好么?”
那另外的一半乌云也就这么挥之而散,林枫的眼神中逐渐放了晴。
原来她是想通过这旁敲侧击的法子助林家脱身。
他望着亭亭玉立的闺女,心里蔓出几分感念。果然,小依还是当初那个小依,流离在外还时时处处替他林家考虑,因被众人误解无法归家才只好暂借昭阳来行事,最终目的还是向着他林家的。
然而另一张脸上的乌云可是愈压愈暗,柳春琅拧眉瞧着慧言丽语的雪清婉,只觉得是在惺惺作态蛊惑人心。帮助林家?林家有她儿子支撑经营就足够了,哪来你个贱人横插一脚?
“林家如今势态已见好转,不需要——”
话刚出口,便被旁边微含感动的庄沉声音所打断。
“小依,你是真的替林家考虑,为父之前是错怪你了,为父答应你等回林府后,全力支持你让林家跟昭阳家合作,帮咱家渡过难关。”
林枫眼神泛光地望着雪清婉,微耷的眼角露出几条鱼尾纹,看上去似是有几分中年慈父风范。
当然,他只是暂借昭阳氏之名助林家解决近来之困境,待林家困境一过去,巨额订单一到账,昭阳家对他来说不过是沾脚泥,想踹就踹想踩就踩任他宰割,至于小依那边儿,比起昭阳小辈,应该更重视林家的万贯家产吧?
他如是想。
目光深处那一抹狡诈的盘算,被雪清婉清清楚楚地捕捉到.
一股寒风从胸腔刮过,吹开了满地的苍凉雪花。林枫永远都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老狐狸,为了林家的利益而暂时利用她跟昭阳氏,怕是已经幻想出了日后弃鄙如草的后路?
可惜,殊不知是谁利用谁,是谁蛊惑谁。
笑,在她脸上那样盈盈淡淡,如同甫绽的铃兰;眸又那样悠远深邃,如同暗含汹涌的湛海。
柳春琅心里一咯噔,还想继续劝阻,却被林枫使了个眼神打压了回来。她只好压着口气,捏着攒花的袖子暗暗纠结该跟辰儿怎么交代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
昭阳庆瞪了林枫一眼,“哼,算你有个好闺女。”
又目光柔和慈爱地看向雪清婉,“罢了罢了,老朽也见过乖外孙了,就先回府了,小依你若是在林家受了什么委屈,随时来外祖父这儿。”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外祖父。”她点点头,暖暖一笑。
这时便有昭阳府上接应的侍婢前来,搀扶着昭阳庆上了轿辇。
看轿辇的木质格调装潢都是顶好的,往年那陈木旧轿应是已入了仓库,雪清婉舒了心。
这才配她的母家。
昭阳庆掀开短帘朝她招了招手。
她笑着招了回去。
望着那车轿渐渐消失在街道转角。
“小依——”
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不轻不重,似是载着情绪地搭在她左肩上。
像沾湿的水藻,黏油湿滑地贴在衣肩上,衔夹着丝缕的咸腥,令人反感厌恶。